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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的老人也陷入了回忆。

WenGE后，自己和东胜就谁也没再见过水依。自己和东胜都明白，水依要是藏起来，任凭你权利通天，你也找不到她。因为离茜(qian)[植物意]，才又见到了她。

她走路已经佝偻了很多，见到她的自己也一样。

那天自己劝她离开那个山沟，并且安排了她的以后，包括离茜，可她只是在纸上写下了那个只有两个人才懂得的符号，还给我以后笑了笑。看得自己特别心疼，明白她是在为我们之间画上一个句号。水依看什么永远都能看的这么清楚，她看出来，我能够安排她的物质生活，却永远无法在她身边陪伴她。与其这样她选择相忘。她懂我的无奈，所以从不责怪。她也有她的选择，她的路，不管我们之间是否真的相互产生过什么样的情感，那都是曾经了。

这是我们这两个老太太最好的结局，一大把年纪了，还奢求什么，是我太唐突了。现在的我和东胜没什么两样，都在打扰着这个女人平静的生活，东胜可以给这个女人一个家庭，而我又凭什么要求她离开呢？

记得有人讲过一个故事，人之所以活得累，是因为每个人出生时都背着一个空竹筐，边走边捡，捡的东西是亲情友情爱情事业等等，越装越沉。筐里的东西没一件能放得下，于是到了暮年，我们只能选择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东西留下，其余的就只能都扔掉了。大部分人都选择把爱情扔了，留住最重要的亲情，子女，和财富。我也不例外。早在wen革前自己因为政治成亲时就已经把爱情扔了……我没有背叛水依，背叛的是自己的感情而已。

就这样，我们正常的聊着家常，聊着子女，聊着从前发生的故事。我没再提要她离开山沟的事情。走之前她叮嘱我保密她的一切。我做到了，起码在她去世之前。上次从水依那回来之后的三四年，我便每年派人去看看她还好不好，需要不需要帮助，她总是说一切都很好，勿念。之后就再也没联系过，这把年纪了，都有了自己的子女，就有了更浓的牵挂，除了无奈的选择相忘于江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如果亚当真的是水依的孙女，那水依大概是已经去了吧。造化就是这么弄人的，绕了一圈竟又在这一辈人身上回到了原点。

改革开放后，商团的实力才开始稳固，并走向正轨，也有赶超军政的趋势。早就已经因为政治需要嫁做人妇的自己实力固然有了，可是已经没有任何立场去追求所谓的爱情了。更何况是这么匪夷所思的女女爱情，我开始明白了为什么东胜因为一句话，就把自己心爱的女人留在火坑，因为等自己到了东胜同样的位置之后……居然也是如此不堪。

自己永远忘不了，在那条巷子里，童年的自己傻傻藏在石墩后面，只为等着她从窗口出现。也忘不了每次下围棋，落子时她那只纤细白皙的手。和阳光下恬静安详的笑脸。

一个安静的傍晚，山里有些发凉了，秸秆堆上一个黄头发的小孩在外婆怀里故悠来故悠去。

外婆则是看着夕阳西下摸着小孩的黄头发。

“亚当，夕阳很漂亮吧”

“不喜欢！夕阳过后天就黑了”

“是啊…入秋喽天短喽～”

小孩抓起外婆的手，轻轻揪了一下已经苍老了的皮肤。

“外婆，为什么你的皮肤揪起来很长时间才能平？而我的就揪不起来？”小孩又揪了揪自己的，因为揪不起来疼的龇牙咧嘴。

“因为外婆老了啊，小亚当还年轻啊”

小孩懵懂的哦了一声，继续摆弄着外婆长出了老年斑的手。

“亚当啊，不管你听的懂还是听不懂，你要记住，人总是希望现在做不成的事情，等以后时机成熟了再去做，可这世上给人的机会并不多……以后条件成熟了，你会发现自己早就错过了最适合去做的时机。对人对事都一样。不要拿客观条件去给自己的不争取找借口。有些你珍惜的人一旦错过了，就再也没有机会在一起。”

孩子听得很认真，但是眼神证明她一个字也没听懂。惹来外婆满脸的笑意。

“听不懂不要紧，只要记住，喜欢，就拿过来，即便不是你的，也试着去抢一下，明白了么？”

孩子这回听明白了，开心的蹭到外婆怀里。

要是被别人听到顾水依这么教育孩子，有多少卫道士得唾弃这个老太太。

可谁让老太太有个奇怪的理念，没入魔，怎么成佛？

顾水依到底爱没爱过那个叫乎斯勒的蒙族女人，这是一个迷，包括那个为她守候了一辈子的东胜老爷子，也许都不曾真的走入这个女人的心里。坟头里面那个是她丈夫的男人她真的爱过么？谁知道呢？

这个从来没有走到权利顶峰的女人却洞晓着所有规则，涉世不深却开导出了东胜这样牛逼了半个世纪都多的人物。心甘情愿的在山沟里过着清贫的日子。最终安然离去。她是入魔了？还是成了佛？

东胜和乎斯勒有再大的权利，都只是尘世众生中的一个。执着于各自执着的，却总在需要选择的时候放弃了自己执着的东西。顾水依给了所有人一次机会，所有人都没有把握住，纷纷选择了权势地位。又怎能怪的了现实这两个字呢。

所以除了坟包包里的那个老爷子，谁也没真正意义上的拥有这个女人。怨不得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7 章

罗伯特突然间很怕回到中国见到自己的女儿，一个人躲在美国的别墅中对着皮夹里的照片酗酒。他没想到今年的圣诞礼物沉重的让自己快要被压垮了。

离茜是个美丽的女人，可对于外国人的审美来说她算不得美女。见到离茜的第一面，其实是被她的行为吸引的。那是在一间规模并不大的教堂里，好多人都在做礼拜，茫茫人海中她就坐在那，盯着神像，眼里没有敬畏，给自己一种错觉她只是在看一处风景。

要说来这里的中国人，没有几个有信仰的，并不能说她的行为很特别，可是你们没有看到她的眼神。隔离了整个尘世。只剩她自己。

当唱诗班结束了歌唱，她就站起身离开了，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哪怕有人跟她友善搭话，她也不出声不搭理继续走她自己的路。我猜测她是不是不懂英文？远远的冲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句英文“黑发美女，你内裤露出来了！”

女人顿了一下，飘走了，没有理我。

性格古怪的女人，我撇撇嘴没有再想她。

在这片美利坚合众国的土地上。中美刚没建交多少年，中国人远没有如今来的普遍。这个鬼魂一样游离于城市街头的中国姑娘很快就引起了有关部门的注意。留在官方注意到这个偷渡客准备进行处理时，姑娘消失了。

但是我有种预感，她并没有离开，只是没有人能够找到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