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接近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用不着你管。”
“嗤，你接近我司衡殿的人，我自然需要过问。”
“我总之不会像你那样冷落阿襟！”
“我冷不冷落他，与你何干？倒是你，玉潭迟砚，我可记得典籍里的记述……”
眼见夏杳听完这句话脸色瞬变，谢襟扶着墙，静默走到两人面前，先是向谢昌行一礼，“有劳星主挂心。”
转而对着夏杳，轻柔一笑，“咱们走吧。”
话音刚落，他就已瘫倒地上，意识还没完全散失，仍能听得耳畔两声急切的唤。
他心里冷笑一声，谢昌这人，向来嫌他厌他，何时竟这样关心他了？
此后便是无边黑暗。他在这黑暗里倒觉得无比自然，仿佛他就该来此一样的。
他在这黑暗里瞧见一枝莲开放，冰肌玉骨，逐渐化形为一个白净少年。
“夏杳！”他失神地唤。
那少年只是向他微笑，随后全身都化作一团白气，柔软而甘冽，包拢着就裹上他的身躯。
明明极其温暖，他却只觉得心酸。
手指触上脸颊，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谢昌正襟危坐于他面前，见他醒来，无比激动，却是强忍着装作若无其事，道：“你醒了。”
他不答谢昌，只是失神地问：“夏杳呢？”
谢昌无所谓地答：“玉潭迟砚本是魅惑人心的莲，接近于你只是为了噬你仙气，你的身子已经极其虚弱了，刚好我知道用玉潭迟砚做药引就可以医你，于是就杀了他医……”
还没说完，谢襟已从床上跳下来，双目猩红地看着他，“你放屁！”
“是是是，我放屁，我是放屁。”谢昌摊开手心，将手心里的白雾渡到谢襟手中，“他最后一丝灵识在这儿，就是为了向你告别，你自己听他说吧。”
说罢他走出内殿，移步外殿。
“阿璟，去陪着他吧，”谢昌叹息一声，“我怕他撑不住。”
柒
他平素便有个爱好，四处收集故事，有关玉潭迟砚莲的故事他不是没有听过，道是玉潭迟砚逢夏化人形，惑人仙妖噬人灵识以修道行。
但他既然是想赌，便不在乎什么后果。
谢昌给他那本书时，他不看也是如此。
然而他从未想过，事实的真相竟是这般。
那最后一缕灵识柔和地依附在他手心，依旧以那糯软的声音轻声说着：
“我很多很多年前就见过阿襟了。”
“那时候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骨妖，因为修为太浅，差些被其他妖擒了，阿襟那时救了我。虽然只是顺手，你随即不待我有什么反应就走了，但是我还是一厢情愿地将你放到心底了。”
“后来我偶然路过玉潭，也是因为修为太浅，被那莲妖惑了神，后来莫名其妙地与它融为一体。”
“迟砚盛开于每年夏季，春秋与冬皆于玉潭深眠。而每年夏季，若不化形吸收灵识便会即刻死去。”
“很多次我都想着，反正那莲妖的魂魄为我所控，我就这样死去好了，省得再祸害人间。”
“可是我见不到你，总觉得不甘心。”
“我每年夏天都去寻你，寻了许多许多年，却总找不到。”
“终于，我在去年冬天感受到了你的气息，我怕这次若留不住你，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就逆着修行，提前化形。”
“我很开心，和你相处这样久的时光。”
“我自私地要留在你身边，现在终于留不了了。不过莲妖之力伤你，我用己身修为去救你的话，也算永远陪着你了吧。”
“阿襟要常笑啊，阿襟不要为我难过，阿襟要对别人敞开心扉呐，不要总把所有的事都闷在自己心里……”
“阿襟要成为很温暖很温暖的人啊，这样就不会再孤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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