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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三更已是众人熟睡的时分，轩辕念推开自己的屋门，探出头迅速地左右张望。

很好，非常好，一个人也没有。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小心翼翼地探出一只脚，尽量不让其发出太大的动静，然后慢慢地再探出另一只脚。将屋门阖上，再次前后左右都观察一番，他可不希望引起任何一个人的注意。

他并不知道，在暗处，有几名暗卫正在严密地注视他的一举一动，同时在心中猜想他的意图。

风吹树叶响，在静谧的地方，这样悦耳的声音似乎被放大数倍，以至于轩辕念感觉自己身轻如燕，脚尖与地面相触压根就没有发出声音。这样的心理暗示让他瞬间信心百倍，走起路来也快上不少。若是熟知地形方位的人，一定会知道他是朝着那个地方走去。

今日夜晚的膳宴让蒋楠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让她具体说出来又办不到。室内的烛灯已被吹灭，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只好睁开眼睛望着屋顶，黑漆漆的夜色笼罩所有的一切，越看越觉得自己正在被黑暗吞噬。

在旁边那屋的宇文言一样也睡不着，他比蒋楠要聪明一些，能隐约猜到不对劲的地方来自什么，心里惴惴不安，同样睁着眼睛，直接放弃睡眠。

有人睡不着，有人睡的香。

累上一天，躺在床上就能睡着，这样的人十分幸福，完全体会不到失眠之人的痛苦。无眠之夜他有体会过，对此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意识在操纵着行为，很正常。

枕头被子通通都换了一套，柯有云对此相当满意，他有些许洁癖，能不和别人共用的物品他尽量不去用。可是作为军人，并不一定可以选择你所想要。

这里要比战场轻松得多，再者，柯有云不再是军队的中校，如今他负担的性命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也许，再加上一个，或是……两个。夜已深沉，这都是梦里思考的事情了。

另一方面，有一个人正蹑手蹑脚左右保持平衡继续前进。

嘻嘻，果然没有错，时机正好。屋里面的灯已经熄灭，看来云云的确已经睡着。一手捂住嘴巴偷笑，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可是却为此差点付出了代价，差点就因为这个小动作失去平衡，功亏一篑。

不过他很快的就调整好状态，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安静地站立一会，再次行动。

门被推开的那一刻，熟睡中的柯有云立即睁开双眼，随后又闭上双眼。

今晚的月光很淡，淡淡的，连屋子里面大体的摆设都没有能看清。而天生锐利的双眼在这个时间发挥作用。

左拐，避开椅子。

右拐，避开……好吧，柯有云才第一天入住，东西并不是很多，连桌子都被他移到窗边，即便闭着眼睛也不会撞到障碍物，没多大挑战性。

径直走进去，站在床边，望着柯有云的睡颜，轩辕念心里异常高兴。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就快要从胸口跳出。

☆、030

微风伴随着一股清香飘进柯有云的鼻子，只有一个人拥有这样独特的味道。柯有云突然间将眼睛张开，吓得轩辕念急忙缩回手：“我、我我我……”

不言。

“我、我我我……”

不语。

“我想跟你……我想……我想睡在这、这里。”在柯有云的视线之下，轩辕念两只手纠缠于一起，翻转，扭摆，十个手指就好像在扭麻花，差点没把自己的手指头扭断。犹豫再三，轩辕念还是勇敢地道出自己的心愿。

似乎没觉得这个问题很无聊，柯有云转过身闭上眼睛。

他的行动说明他在送客，可是轩辕念却自动解释为他的接受。轩辕念嘴角上扬，渐渐弯到最大值，他相信自己丑到极点。平生第一次自己脱掉鞋子，脱掉外衣，合着里衣躺在空白的位置。

慢慢转过身，对于身后的热源极度拒绝，柯有云往后挪一寸位置：“不行。”

显然，这样冷漠的语调并不是欢迎的调调，上弦月变下弦月。晶莹透亮的水珠子于那双魅惑的眼睛中酝酿。双手覆在胸前，抓住自己的领口，轩辕念哽咽了。

“为、为什……为什么？我想睡在……我就是想要睡在这里，就、就一个小小的角落就好，不会占用你太多的位置的，真的，相信我！我睡觉很安分，不会流口水、不会踢被子、不会讲梦话、更不会占用你的床位……”轩辕念掰着手指头一一细数，他的话柯有云一个字也不相信。因为就在今天下午，他就在同一张桌上，看到他承诺的碎片，支离破碎。

“不行。”

“……为什么？”兔子眼睛红又红，小白身上也长毛。

我退一步，敌进一寸。

“不想。”柯有云没有再后退，可是让他对幼小他又不会出手。既然如此，就只能剩下一个应对方案，那就是直面轩辕念的问题。

“……”

“出去。”言简意赅，换来另一个人的心碎。轩辕念泪汪汪地走下床，连鞋子和外衣都没有拿，就这样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出去。在门口顿了一下，没能听到挽留的声音，他失神落魄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