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这么回答,雁不归这才突然想起,当初他俩在烟花之地捣乱而结识,引得勾栏院一片混乱。他们趁乱溜出来时,赵诚流露的一身武功绝非出于寻常武师指点,而是应该经过某些高人传授,无论轻功还是暗器都运用得相当纯熟,显然不是什么半吊子三脚猫。但赵诚师承无名,又是无门无派,潜意识里,雁不归还是把他和不识武功的寻常人混淆在了一起。如今被这么一点,他才幡然觉醒,想起赵诚一身并不输于自己的功夫,顿时讪笑了起来,漆黑的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形。
“这么说来,你是根本没把我当成自己人,认为我不会来帮你?”
赵诚又一步逼问道。
“没有!绝对没有!”
雁不归的头可以和拨浪鼓媲美了,摇个不停几乎头晕。
“那么,我也决定了。这次我也要和你一起,等你找到你师兄,确保他平安无事,我们二人再一起上路,共同游历大江南北。”
赵诚嘴边露出胜利的笑容,不容置疑地宣布道。
“我们两个既然以兄弟相称,若弟弟有危险,我一定挺身而出,更何况,你的师兄现在身处险境,能够多一个帮手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不归,你也不是说了,对我的武功很有信心嘛?”
雁不归望着赵诚双眼,感觉一股炽热从相交的视线传递而来,引来内心温暖的共鸣。见赵诚如此坚持,他也不再推辞,高兴之下,弯弯的眼眉更像好看的新月。
“赵大哥,有你做我大哥,真是三生有幸。”
说着,他举起酒杯。
“我也这般觉得。”
两人酒杯相碰,杯中酒液宛如彼此心神晃动。
那晚的灯火下,赵诚印象最深的便是雁不归的黑发白衣,还有那张快乐肆意飞扬的脸庞。
喝至深夜,赵诚方觉意犹未尽,但雁不归已经在酒精的作用下东倒西歪。回程路上,赵诚只要用力抱住他。手掌贴在衣料上,不一会儿便感觉到体温的传递,他偷偷抚摸雁不归的后背,引得对方“噗哧”笑了出来。
没感觉到不妥,雁不归勾搭住他的肩膀,胡乱地唱起歌来,倒是比意料中得好听一点。
克制住想要亲吻的冲动,赵诚将雁不归的脑袋靠在自己颈侧,好像他只能属于自己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好热的天。
求留言中。
☆、观斗不语(上)
不日,由各大门派精挑细选出的十余名武林好手便朝着烟州出发了。其中撇开雁不归和赵诚不谈,还有没有悬念的乐晨以及他的随从霍青,青叶派的柳鸿飞、方毅,少林派的行颠,全真道的长春子,武当、峨嵋、崆峒和点苍也各派出了一位高手。雁不归还叫不住其他人的名字,不过那天有过一面之缘的点苍派的钟长老也赫然在其中。
乐晨代表仗剑门,向群雄解释了接下来的意图,在其父乃武林盟主的背景下,武林群雄没有发难,表示愿意静观其变,但私底下会如何就完全无法预料了。
总之,一行人此刻事不宜迟,一路快马加鞭往烟州赶。好在烟州距离终南山并不是太远,若是脚程快的话,不出七日便可以到。
一路上,乐晨年纪轻轻便有领头人的气质,无论是路线还是住宿都井井有条。他们沿途尽量低调,不选择走官道,白天骑马,晚上便直接住店,一清早便出发,一开始几天还算顺利。
到了第四日中午,一行人路过一处茶歇,正感饥渴交加,便决定在此休息。
马儿放在一边吃草,人也坐进了凉棚里,点了简单清口的饭菜。
茶歇不大,一行人坐进之后,还剩四五条空板凳,不一会儿也被几个行脚的汉子包下了。他们闷声不出,只是埋头吃饭,一时间凉棚里气氛安静得奇怪,倒让生性喜动的雁不归感觉很不适应。
不过安静只保持了一会儿。一盏茶的功夫,凉棚外面却突然传来了喧哗。噪声渐渐走近,变成了清晰的哭喊。一行人好奇地抬头朝外看,只见一队蒙古兵沿着小道走来,还用绳子在身后绑了一串汉人,大约十来人,有男有女,皆衣衫褴褛步履蹒跚,在蒙古兵的吆喝抽打下发出凄惨的叫声。
可能也是累了,见到有茶歇,这对蒙古兵也停了下来,朝小二不客气地吆喝道:“给我们大爷位子休息!”
小二急忙堆笑上前,可是凉棚已经坐满,再没有空座。小二见了,只好让这队蒙古官兵在棚外树荫下歇息。
“混帐东西!居然把本大爷赶到外面?”
领头的蒙古兵人高马大,像抓小鸡一样一把揪起小二,恶狠狠地摇晃着。
“你们这群愚蠢的汉人!看到本大爷来,还不快点把那群垃圾给弄走?如果你不把我们几个兄弟伺候好了,看见后面几个了吗?到时候也把你抓起来,给中苑王爷做牛做马!”
小二眼角瞥见蒙古大兵身后那串汉人凄惨模样,顿时害怕得脸发白,还要强迫自己满脸讨好的笑容,结果弄得比哭还难看。
“没眼力的东西!”
蒙古大兵说着不流利的汉语,凶神恶煞地把小二往铺子一扔,只听见“哗啦啦”,小二摔在叠着茶碗的柜子上,茶碗顿时四分五裂,那可怜兮兮的小二便在满地碎片里挣扎。
几个蒙古兵瞧了,发出高兴的笑声,又将视线投向了凉棚中的众人。
“喂,见到本大爷,还不快把地方让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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