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皇甫怕会拖垮了他的身子,命令了月冀去整日的看守着他吃饭睡觉,这才有了些好转。
过了四日,解药成功的被配制了出来,在把配方分发下去的那一瞬,邱无痕才终是跌坐在了椅子中,脸色苍白,眼神带着涣散,却静静的移动了目光,注视着摆在一个角落里那个装了骨灰的罐子,扯出一个难看的笑,白底青花纹,他最喜爱的一个药罐,却鬼使神差的拿去装上了那么一捧灰……
皇甫赶紧命人赶制解药,一时间大营里药味弥漫,整个成了一个药罐子。
玉衡卿一直担忧南乾军会趁着北凤军力量最为薄弱的时刻来犯,不敢放松警惕的加强了刺探和守卫,却没想到冷御云似乎被什么拖住了动作,迟迟不见南乾军的影子。
他疑惑了两天,见皇甫一心的扑在了解药上,对南乾的动作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也没有去想任何相应的对策,那种运筹帷幄的状态使得玉衡卿心里有些疙瘩,他总觉得皇甫笃定了南乾军不会来,好像是在暗地里做了什么一样……
可若是真那样,为什么不对自己说呢?
他心底有些猜忌和烦躁,便忍不住对皇甫的态度冷冰冰的,使得皇甫一头雾水摸不清情况,可他家娘子心气高,怎么问都不肯说,便只好大晚上软磨硬泡的粘着他一番胡搅蛮缠,将人拐带上床,把几天没有运动的份补了回来,这才心里有了些着落。
玉衡卿脸上微红的媚色还没有褪尽,浑身无力的依靠在皇甫臂弯里,皇甫咬了咬他的耳朵:“最近是怎么了?为什么不理我。”
玉衡卿几不可闻的冷哼一声:“我实在奇怪,为什么冷御云不抓住这个时机来进犯……这更本不像他的作风……”
你就那么了解他啊?皇甫吃味的紧了紧手臂:“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就他现在还自身难保呢!怎么可能还腾得出心思来进攻。”
“什么意思?你做了什么吗?”
“我哪有那个能耐……”皇甫一撇嘴,“他是要被五步殇给整惨了!”
“五步殇?”玉衡卿微微皱了皱眉,“他们不是一个阵营的人么?”
皇甫带出个无奈的表情笑笑:“他从来不会和任何人一个阵营!只要是和无痕对应的阵营,就是他的阵营。”
“怎地又扯上了邱公子的事?”玉衡卿从皇甫的话里听出些倪端,那么说他们应当是早就认识了才对,只是其间又不知还有什么具体的牵连……
皇甫苦笑:“要说这五步殇,到和无痕颇有渊源……”准确的说是孽缘!皇甫点到为止,没有再解释下去,巧妙地话锋一转,“他帮着其他国家作战时,只意在和无痕斗医毒之术,所以每次都会和对方约法三章,不允许伤害无痕的性命,可那日的几个刺客……明显是受了冷御云的意瞒着五步殇前来刺杀,为的就是让北凤军无人可以做得出解药,只待他慢慢将所有病弱残军收入囊中。可冷御云错就错在小看了五步殇的情报网……这几日持久不来,怕是不知被五步殇下了什么毒,正麻烦着呢。”
玉衡卿半信半疑的看他一眼,知道是有什么隐情不便说出来,也没有追问的意思,便寻了个舒服的地方窝着,脸贴在皇甫的颈窝上:“罢了……该知道的时候自会知道。”
☆、第二十四章 复发
第二日,白冥的情报便完备的送来,皇甫打开装着情报的竹筒匆匆扫了一遍,啧啧感叹道:“哎呀呀……萧白欠了你个人情还真方便啊……没想到白冥的情报网那么有效率……”
玉衡卿冷冷瞥了他一眼,方便个屁,感情那天晚上差点失身的不是你!
皇甫接收到他不善的眼神赶紧缩了缩肩膀……那天那件事怕是玉衡卿这一生最大的耻辱,简直就是逆鳞,摸了就炸毛的,他赶紧心虚的转移话题:“嗯……看来我猜的没错,南乾军确实是被五步殇给拖住了,但好像是在派出杀手行刺无痕之前就已经闹翻了的,南乾军大半中了毒都失了战斗力,但冷御云那狐狸也不是吃素的,用计想要了五步殇的命,结果让他给跑了,现在五步殇行踪不明……”
“岚军现在情况怎么样了?”玉衡卿面无表情。
皇甫笑道:“中毒的人大半都恢复了,总比冷御云那边没有解药来得强,现在是我军占了优势,是个攻打过去的好时机!”
玉衡卿点了点头,他确信白冥的情报是不会出错的:“那准备一下吧,在这里耽搁太久了,下午就启程。”
皇甫瞟着墙上挂的地图计算了下路程:“也好,咱们按平时的行军速度半日可以到达寻城附近,冷御云的大军就盘踞在那里,我们在寻城二三里处驻扎,明日便可开始攻城,只要这一役拿下了,下一站就可以直攻雒城!”
玉衡卿严肃道:“别想的那么简单……如果有任何一个机会,都要绝不迟疑的解决掉冷御云,他很危险,留着就是一个变数……”
别人也许只畏于他的权势,但没有人比玉衡卿更清楚他的城府和狠辣,只要有一丝余地,他都有可能逆转乾坤。
皇甫看他眉头皱的死紧,以为提及冷御云,他又想起了玉家的灭门之仇,便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安慰道:“你有那么不相信你相公的能力么?放心,我一定给咱爹咱娘报仇!”
谁是你爹你娘!?他冷冷拐了他一下,转身出了营帐:“你再废话下去,今晚就和月冀挤挤睡吧!”
皇甫听得他声音里的一丝笑意,扯着嘴角,满脸堆着媚笑跟在他屁股后头出去了。
当天下午,整个北凤军拔营南下,士气满满的往寻城进发。
日落黄昏之时,北凤军到达了目的地,探子来报了冷御云军队驻扎的地界,皇甫寻了个隐蔽的地方扎营。
层层云彩鱼鳞般从天际延伸过来,被绚丽的红光层层侵染,玉衡卿站在树上远眺夕阳中的寻城,那红厚重的像一层凝脂,就如城头上燃起了一片炽烈的火光,仿佛可以预见明日城墙后燃起的烽烟……
他心底突地一跳,升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皇甫每次战前都例行召各将领去商讨,玉衡卿独自呆在营帐里,烛火微微跳动,或明或暗,他却连以往看书的心思都没有,静静的坐在桌案边,思及明日就能和那个人碰面,就觉得血液都快沸腾起来……冷御云,你欠下玉家的,是该还的时候了吧……
他正想的出神,却不料感到手上突然一阵细微的刺痛,定睛一看,竟发现一只指甲盖大小全身血红色的虫子不知什么时候趴在了他的手背上,他一惊,一把将那虫甩了出去,却察觉到手背上已经多了两个肉眼很难看出的红色小孔,然而他还来不及多想,心脏突地传来一阵剧痛,双腿一软就跪倒在了地上,他迅速用一只手撑住了桌沿,桌上的水杯和笔架全都被“哗”的打翻,茶水瞬间印湿了桌上的摞起的兵法,顺着桌面流淌下来……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一阵阵如火烧灼的疼痛从心口处蔓延至了四肢百骸,他曾经被这样的痛折磨了数不清的日日夜夜,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他的瞳孔猛地一缩——冥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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