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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森渐渐感觉水中的杂音愈来愈清晰，那声音好像就源自他的耳内。他知道那不是好兆头，如果他注定死在这里，那么在那之前，他一定要把芯片换上。他没忘记勃兰特关于不能在水下剧烈运动的告诫，但他不得不用尽全力和离心力对抗。也许是幸运女神眷顾，他终于抓到芯片，并水流把自己送到了舱门那里，在电子计时器跳到2:59的惊魂下一秒，把正确的芯片置入了卡槽！

克洛伊得救了，伊森松了一口气，此时他已经因严重缺氧而陷入了极度痛苦之中，但他很清楚，如果松懈下来必死无疑，而他的勃兰特还在外面苦苦等待，于是这最后的信念支撑着他游到逃生舱门。在转动了两圈把手之后，他终于失尽力气，沉入水中。

在最后的时刻，他出现了美妙的幻觉。他看到黑暗中出现了一道光，紧接着强大而美丽的人鱼王子朝他游了过来，他长着勃兰特的脸。伊森听说只有濒死的时候才会在水里看到美人鱼，但像这样结束也是很美好的。伊森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微笑，然后渐渐陷入昏迷。

然而他并不知道，他看到的人鱼王子从来就不是什么幻觉，而是真正的勃兰特。

勃兰特左肺曾经受过伤，这是他在水下只能坚持两分多钟的原因。通过管道已经花去他整整两分钟，他只有几十秒的时间营救伊森，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他又怎么能独留伊森一个人在危险之中呢？

勃兰特紧紧抱着伊森，正如在维也纳爱乐厅的楼顶上伊森抱着他时那样。他利用水流的力量往逃生舱门靠近，然后尽力伸出手臂，这是他们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机会...

“伊森，就算是末日来临，就算是下一秒就是死亡，我也会陪你一起！”

......

“咳...”伊森呛出一口水，他在虚空之中的最后意识是一个带着熟悉味道的吻。源源不断往他嘴里注入的生命力，让他终于脱离了死亡女神的怀抱。

他艰难地睁开眼，虽然光线并不强烈，但在这种情况下也尤为刺目，让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天堂。但当模糊的视线渐渐聚拢时，他看到勃兰特那展露出灿烂笑容的、沾着不知是泪痕还是水珠的脸。那张英俊的脸似乎带着某种光晕，因此伊森想伸手触摸它是否真实，可溺水让他失掉了所有力量，刚才撑开双眼已经耗尽了他仅有的能量。

☆、生死时速

Chapter 008

I don’t wanna make you face this world alone. ——Et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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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把视线稍稍往下移，勃兰特赤着上身跪在他身边，有力的手臂紧紧按压着他的胸口，那是标准的人工呼吸的动作。伊森立即明白是勃兰特跳到那深不可测的管道里救了他。看来情况还不太坏，他们都还活着。

“伊森”，一个熟悉的带着颤音的女声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紧接着克洛伊也赶过来，围到了他身边，“天哪，他还好吗？”

“应该没事了”，勃兰特点了点头，刚才高度紧张的神情稍稍放松，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伊森尽力露出一个微笑，虽然流失的生命力渐渐回到体内，但他仍没有力气回应伙伴们。

“克洛伊，东西拿到了吗？”勃兰特喘着气问道。

“在这呢”，放下心来的克洛伊兴奋地拿出了一个U盘。

“保护好数据”，勃兰特咬了咬牙，从硬冷的地板上站起来，抓起了一件备好的风衣，“照顾好伊森，我现在必须得走了！”

“你要去哪儿？”克洛伊狐疑地问道。

“莱恩的人一定正等在外面，我必须引开他们”，勃兰特一边说着，一边拉紧风衣，裹住湿漉漉的身体，“你们出去以后，想办法解码数据，如果不行的话，就去找NSA（美国国家安全局）的局长，把数据交给他。”

“可是...”

“没有可是。听着克洛伊，这是唯一的办法”，勃兰特打断了她，“如果还有机会，我们会再见的。”

说完勃兰特就往下水道外跑去，但他忍不住最后回头看了一眼，伊森正挣扎着伸出手，想要阻止他。勃兰特感觉眼睛有些湿润，他咬了咬牙，狠下心继续向外跑去。

“伊森，对不起。你背负的已经太多，现在该换我来承担了...”

甬道尽头的光点越来越近，那强烈的光线让他感到不安，黑暗反而张开了温暖的怀抱，想尽力挽留他。但勃兰特还是冲出去了，就好像是和生命中某种最重要的东西做了最后的诀别。

刺目的光线让他难以撑开双眼，他抬起手遮住阳光，才勉强看清克洛伊停车的位置。然而还没等他走到车边，十几个辛迪加的精英特工就围了过来。

“数据拿到了吗？”一个身形彪悍的斯拉夫面孔特工问道。

“在这里”，勃兰特从风衣里掏出准备好的空盘，在那人伸手来接时又收了回去，“我会亲自交给莱恩。”

那个特工对勃兰特怒目而视，却并没有下一步动作，他只是问，“伊森·亨特呢？”

“他死了”，勃兰特耸了耸肩，接过一个特工递过来的机车服，穿戴好之后，跨上了他们备好的摩托车。

特工们也把摩托开过来，紧紧把他围在正中。但这对勃兰特来说，却是一个好机会。行动，就是现在！勃兰特猛地把启动杆踩到最底，接着一气呵成地侧着身子，用摩托的前轮和后轮把周围的摩托车统统撞翻，然后趁机逃跑。

反应过来的特工们生气的追了上去，一边朝着勃兰特行进的方向开枪。勃兰特压低身子，紧贴着车身，着让那些特工很难打到他。即便是这样，也还是十分危险，他能感觉到呼啸而过的子.弹擦着他周围的地面或者墙壁弹起的灰尘。

勃兰特的目标是高速公路，但他选择了完全相反的方向。因为如果一直走直线，很容易被预判位置，辛迪加手下的特工都是高超的枪.手，走S形路线虽然更保险，但会大幅牺牲行驶的速度。因此勃兰特总在街道转角处往更深的巷子拐去，这是一步险棋，因为很容易被围堵，但同时也让他甩开了大部分难缠的尾巴。

此时此刻，伊森也在克洛伊的搀扶下，挣扎着逃离了甬道。勃兰特愿意和他一起面对死亡，却在最后关头把生的机会留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