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华裳继续说道:“人本七情而在,六欲而生,色字上头,不过只是本能罢了。成年男子身体健全者,肯定都有□□,见到美丽的女子,就忍不住想搂搂抱抱、一亲芳泽,继而春宵一度,这些都是见色心喜的本能而已。而情这一字,却又复杂得多。都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真正的爱她、怜她,不为一朝一暮,愿求一生相守,甚至不惜放弃性命也要护她周全的,这就是情。”
“少侠方才问我,是否心中有情才会有亲密之举,这话有时候对,有时候也不对。世间情爱一事,最为复杂多端,因情生欲者有之,因欲生情者有之,发乎情止于礼者有之,有欲无情者更是有之。你看,那些来花满楼寻欢的男子,又是几个真正是有情的?不过是寻欢买笑,一晌贪欢罢了。尤其是男人,这兴致上来,有时候是来者不拒,别说对女人的美丑挑三拣四了,甚至拿男人泄火的都有……”
这最后一句话听在百里屠苏的耳朵里,脑子顿时轰了一下,他喃喃道:“男人……也可以泄火么?”
华裳顿时后悔失言,青楼待惯了,一些粗鄙之语简直是脱口而出,心道:我真是嘴快,这百里少侠男女之事都不懂呢,我同他说这些东西干什么?可别让少恭知道我教坏了他!连忙摆摆手,道:“我就那么一说,你不必细究了。这世间啊,男男女女、情情爱爱,真是乱的很,像你这种从小清修的,不知道也不奇怪。”
华裳虽与百里屠苏不熟,可她什么样的人没经见过,深知百里屠苏这样的人不会莫名其妙开口问这些话,心中寻思:莫不是跟那风晴雪姑娘有关?她断断不会联想到屠苏和少恭之间会有什么异样,但风晴雪对屠苏流露的情意可是显而易见,像她这种风月场中打滚的高手,又岂能看不出来?她猜测,许是这百里屠苏与风晴雪之间,正起着微妙的情感波澜,或许还有了某些亲密的举止,让这位百里少侠有了些许迷惑?她暗笑一声,心想这对小情侣倒也般配,不如顺手推他们一把,也当行善积德了。
华裳神色一转,含笑道:“你看我,风月场里待惯了,说的都是那些无情的狎客之举,若是平常人,又岂会如此呢?普通人的话,大抵是情动而生欲,尤其是女子,心中若无爱,是断然不可能与男子有什么亲密举动的。其实,既然已有亲密之举,不说十分的爱,七八的情必然是在里面了。”
难道,少恭真的对我有情?
华裳这话,让百里屠苏的心头又突突地跳了起来。他想起欧阳少恭每回交欢时情动迷醉的表情,心里又确信了几分,可想起方才华裳的泄火一说,心中又犹疑起来。对二人的□□,少恭只告诉他是“双修”,会不会,他真的只是抱着帮他解煞的念头?可是,这明明是云雨之事,他若完全无情,又岂会一次又一次地接受?
华裳哪里知道百里屠苏这些千回百转的念头,见他脸上表情忽有喜色,忽又发闷,知道自己的话肯定被他听了进去,有意再煽点风添把火:“其实,对方究竟有没有情动又有什么要紧,最重要的是,你要明白你自己有几许情意?若心中有情,那就好好待她。缘分二字,说到底还是要靠自己把握。”
缘分,真的可以自己把握么?屠苏迷茫了。他深知自己对少恭的情意,他愿与他一生一世,朝夕相对,可少恭对他呢?究竟是当他是朋友还是……若少恭真的对他也是心中有情,那么,那么……
可少恭终究还有巽芳啊!
☆、问情(三)
与华裳的一席长谈,他似明白了许多,可随之而来的困惑却不减反增,而最终,并没有让百里屠苏心境通透,反而又平添了更多的烦扰。
他走出花满楼,在江都街头漫无目的地游荡着。江都繁华,如往常一般地喧哗热闹,全不理会这路上是不是走着一个失意的人。繁华不关他,他也与繁华无关,这周遭的一切,悉数进不到他的眼里去。
直到人群中传来那样几句惊呼:
——“妖物害人啊!”、“有重赏”、“听说伤了好几个道士”……
百里屠苏的心神顿时被拉了回来,立即往那喧闹处走去。
见众人正围在布告栏下指指点点,百里屠苏挤进去一看,发现那上边贴了一张悬赏抓妖的的通告,里面语焉不详,只说是府中妖物作祟,求一高人襄助除妖,事成后报酬丰厚云云。
斩妖除魔本就是天墉城弟子的职责之一,百里屠苏自然不能不理会,再说如今在江都,也并无其他事情可做。他心中有除妖的打算,可惜对江都不熟,却不知上面写的地址是何处?他向四周围观的人群询问:“上面写着的宋府,该往哪里走?”
议论声纷起,众人好奇地打量着他,有一个老汉凑过来道:“这位小哥可是想去宋府捉妖?三思啊,这妖怪厉害的很,据说已经伤了好几个道士……”
百里屠苏亦不多作解释,却是去意坚决,那老汉叹了一气,告诉了他具体的方向。
那宋府是一户士绅之家,朱门大院,看上去颇为殷实。百里屠苏去敲门时,那门子一脸狐疑地瞧着他,听到是捉妖的方才急急地进去通报。那宋家老爷一听,鞋子都没穿好就往门口急奔而去。自从贴上悬赏布告,陆续有道士、剑客上门协助捉妖,可却无人成事,反而一个个都被打败,重伤而归。妖怪名声大涨,逐渐就没人愿意上门了。今日好不容易又来一个捉妖的人,宋老爷自然激动不已,立即亲自出门迎接。
可他当看到百里屠苏时,脸上的喜悦瞬间收了起来。竟是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弱冠少年,瞧这白白净净、身形削瘦的样子,怕是被那妖怪挥挥衣袖就能打倒吧?
百里屠苏看出了这府中主人眼中的犹疑,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是天墉城的弟子。”
此话一出,宋家老爷激动得几乎落下泪来,连忙将百里屠苏当作神仙一般迎进家中。
刚坐定,宋老爷就竹筒倒豆子般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原来,宋老爷有一独子,名宋煦之,今年二十有一,尚未娶亲。他平时喜欢出游赏景、登高远眺,常与一位名唤叶明生的书生结伴同游东边的锦屏山。有一回,他在山上迟迟未归,又是下雨天,家人带了雨具上山去寻,却遍寻不着。到深夜,他方被叶明生搀扶着回到家中。
那日之后,宋煦之生了一场大病,病好后,人却变得奇怪起来。时常喜上眉梢,心情愉悦,可与同伴却日渐疏远。他去锦屏山去得更勤了,几乎是每日都要去一趟,大半的时间待在山中,学业也荒废了。
宋老爷觉察有异,勒令他待在家中,不得外出。
宋煦之刚被关起来时,每日均焦躁难安,吵嚷着要出去。可过了几日,却又安静了下来。该看书时看书,该练字时练字,倒是与平时无异。
宋老爷本以为儿子已重回正轨,正松了一口气,不料,却有小厮过来报告,称少爷的房中似有第二人,常于夜深人静之时,发出奇怪的声响。
宋老爷暗自留了心,特意差人守候在少爷房门附近。他们守了半宿,那房间始终无人进出,可到了深夜,里面却有人声响起。宋老爷带人冲了进去,竟发现那叶明生和自己的儿子待在一处,也不知他是如何潜进来的。
宋老爷恼怒不已,唤家仆抓住叶明生,可不知为何,那叶明生竟变得武艺超群,不仅打伤了所有人,还把宋煦之一同带离了宋府。
宋老爷报了官,官府带人来到叶明生家中。结果那叶明生声称自己对此事一无所知,已与宋煦之多日未曾往来,家中亲朋皆可作证。
几番推敲对证,此事渐渐明朗:家中的“叶明生”怕是山中的妖物所化,也不知怎地,竟勾缠上了宋煦之。
宋老爷无奈之下,只能四处找人捉妖。这些“高人”中鱼龙混杂自不必表,可也有几人真的在锦屏山找到了那妖物的巢穴,并查出来那是一头千年的狐妖。可惜,这狐妖道行深厚,宋老爷派去的道士没有一人能降得住他,反而一个两个都被打成重伤。
眼见着上门捉妖的日渐稀少,宋老爷这心里真是愁肠百结。如今竟有天下第一修仙门派天墉城的高人前来,宋老爷真真如久旱逢甘霖,激动得老泪纵横不说,拉着百里屠苏倾诉时几近声泪俱下。
那宋老爷虽将大致的来龙去脉说得了一遍,但有些地方还是含糊了过去。比如何以那狐妖会化作叶明生的模样,又何以会带走宋煦之,再比如,那日晚上,他在儿子房中抓住“叶明生”时,俩人均是衣冠不整的情状……自家儿子被妖魅缠上,行的却还是那龙阳之事,早已让他颜面尽失,有些话,他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是故,他在那悬赏通告上,也只是语意不详地说有妖物作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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