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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你就这样去?”范良指了指我身上的灰布衣。……也是。我从来都的是两身几乎一样的衣服换着穿,从来没有一件像样的。所以我毅然决然的去买了一身“纨绔子弟专用服”回来。银子给了店铺老板~就像把肉剜给了他一样!范良这厮倒穿得跟我的家丁一样。

入夜后,正是青楼这种地方一日中真正开始热闹的时间。我和范良装作很有派头一样的走进揽月楼,一进去就被里面精致奢华的装饰惊得张大嘴。回头一看,范良那小子嘴张得比我还大。我给了他一头锤,说你就住隔壁还这么大惊小怪的,他回我说,这是他第一次进来。原来贫穷可以阻止一部分人腐朽阿~我径自的评论起来。但很快便被满脸春光的姑娘们招呼的就座。

“你要找的人长什么样?”范良环视着周围嬉笑的姑娘和神气的公子们。

“不知道,只知道她背上有个x型的胎记。”我用手比划着。

“有这样的胎记?”范良捂了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其实当初美人奶奶告诉我的时候,我心里也笑来着……。不理他,我开始逐一观察视线范围内的女子,虽然都涂了很厚的脂粉,但可以看出个顶个的艳丽娇媚。美人奶奶的美人孙女,应该也有奶奶的眉眼气质吧,但是看来看去都没有感觉像的。

“哟~~这真是位神清骨秀的小爷啊~!”一步三扭的这位一看就知道是“妈妈”了,大红的绣凤绸缎隐约显出当年的身段。

一句小爷叫的我好别扭,好像我长不大似的。不过这样也好,掩饰了没有喉结的问题。

沉声微笑,起身浅礼,“妈妈这么说,可是这里的姐姐们不喜我这般不成器的?”脸上一副煞是悲伤的表情。

“怎会~~”“妈妈”似乎被我激起了母性本能一样的热情,“我这揽月楼随时恭候小爷的大驾!来呀,把漂亮的姑娘都叫来~陪——”

“易经的易”我浅笑。

“快带易爷上楼~”“妈妈”亲自把我们送进一间豪华的包房。进来七八个妙龄少女,围坐在我和范良旁边,又是敬酒又是喂食,吃吃喝喝的我倒是很幸福,范良就红了一张脸跟木头一样杵在那里。他身边的少女劝之不成,就都跑到我附近,说说笑笑。

“莲姐姐的酒真好喝~~”“馨姐姐的手指比那豆花还柔软~”我笑嘻嘻的看着周围的少女们。

“你馨姐姐有比这还柔软的呢~~”一个少女笑着抬起那位叫馨的少女的手,但马上馨被打掉

“是嘛?那过会请务必让我见识一下”我附和。

馨噘着嘴红着脸别过头,不理会我们。原来青楼女子也会这样脸红啊~突然觉得不该因为她们的营生而另视她们,人没有了解的过程,是不该先行定性的。这样想着,突然能开怀大笑起来,毫无防备。少女们看着我愣了一会,后又掀起更高一波的欢声笑语。

一晚上说说笑笑的都很愉快,我时不时在话里旁敲侧击的问一些胎记的问题。结果少女们你说我我说她的,都不是我要找的人。最后邀我一同沐浴,让我自己看。自然委婉的回绝了。

出了揽月楼,天已泛白。在里面说笑了一整晚,出来就好想哭,因为刚扔出去的那些血汗钱。要是让老娘知道我刚才那德性,肯定要打得我不知道自己姓什么。范良那小子倒是轻松,我们在欢笑的时候,他一个人在墙角的椅子上睡了一晚。现在精神了,就又搬了箱子,趴上墙。我可不行,必须回去补个觉先。

傍晚的时候我终于舍得起来,收拾一下,奔去揽月楼,这次我没有带范良。昨晚已经打听了几十个女子的胎记,今晚一定要把剩下的都搞定!……也是为了荷包里所剩无几的银子。

谁知刚进门,就发现里面气氛不对。大堂中央一群壮男围着在一个满脸横肉的人旁边。那人五十上下,一身绫罗绸缎裹不住里面的肥肉,斜靠在椅子上,拿着茶碗得意的晃着。堂里其他宾客,像躲瘟神一样的远远坐着不言语。“妈妈”陪着笑脸站在一边,吩咐着端上各种美味玉食。啧!都肥成那样了,还吃!还不如给我吃呢!望着美食我眼馋得不行~,也只能找了个人少的角落站着看热闹。

“钱爷啊~今儿您来,让奴家这小店满是富贵气啊”“妈妈”极尽谄媚的笑“近日来了很多上好的姑娘,都是白白嫩嫩的还未开苞咧~今就麻烦钱爷劳累让她们做女人了~嗬嗬!……只是霜夜那丫头近日惹了风寒,怕伤了您的身,今日是无福陪您了。”

肥佬一听顿怒,啪的把茶碗摔个粉碎。惊的众人都盯着他的脸看。因为更可怕的是茶碗的小碎片蹦到他脸上,嵌进肉里。难道是皮糙肉厚的关系?那肥佬用爪子挠了挠脸,竟然全无察觉!

“噗!”我的爆笑神经又被触动了,赶忙捂住自己的嘴,怕笑出声。但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笑得发颤。

“现在!就给我叫霜夜下来!否则我把你们这些丑女人都抓回去问罪!”肥佬身上的肉,和他说话时脸上的瓷碎片,一起晃动,逗得我笑弯了腰,憋着不出声好辛苦~

“妈妈”看躲不过今晚,无奈的朝楼上使了一个眼色,不一会,楼上正中,一扇雕龙绣凤的红色大门开了,出来几个小少女,分立两旁,后面渐渐走近的一位,“襛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面若冷霜也如桃花,这就是传说中下凡的仙女么?果然名不虚传,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最美之人了。嗯嗯,不禁频频点头。

肥佬一见美人到来,笑得大嘴都快扯到耳根了,一扶袖,把桌上的美食都扫下地,爬上桌,一横身,拍拍身侧,说:“来~夜儿今晚就在这伺候本大爷!哈哈哈!!”他周围的狗腿子们也一旁哄笑。姑娘们敢怒不敢言,其他宾客一个一个强压妒火,只有美人儿依旧面无表情的走下楼,站在离肥佬十步以外。不过我最感兴趣的还不是这些,肥佬身下的桌子腿让我难拔目光。那是一折叠圆桌,桌腿厚重,平日里任如何使都不会有问题,可今日被肥佬压得角度不对,就凭一个棱角艰难的保持平衡,他还一个劲地在上面扭,我心里满是奇怪的期待!!终于忍不住帮了他一把,悄悄地弹出一个铜板,使了些力。下一场景就让我彻底笑趴下了,肥佬跌坐在地上,身下的桌子压得粉碎!

众人都以为是因为他太重才这样,包括他的那些保镖。都憋着笑,脸上还关心的问:“老爷,老爷您没事吧??”

“我,我的腰!!”肥佬呲牙咧嘴,更加难看。“你们,你们这些个丑女人!来人!给我砸了这个店!”

糟…玩过头了。这要是出了乱子,可是我的罪过了!楼里的宾客都逃也似的跑了出去,肥佬的狗腿子们散了开去,抓起值钱的东西就要摔,任“妈妈”和姑娘们怎么劝都拦不住。这种情况,通常都是一武艺高强的大侠帅气的出现,摆平恶霸,轻松化解危难。“大侠你在哪儿啊~~~”我在心中热切呼唤,可惜没一位大侠赶上这场。

一厮抱起一个花纹华丽的迎宾瓷瓶往远处狠摔过去。浪费啊!!!尽管我不懂鉴赏古玩,但单看这成色就知道价格不菲!穷酸劲上来了!一纵身飞扑过去,在瓷瓶落地前稳稳的接住,身体蹭着地划出好远,偌大个瓷瓶就压在身上,砸的我差点吐血,却顾不得自己,看了看瓷瓶,没磕到,呼~~~长舒一口气。狗腿子们看有个管闲事的出现,很不愉快,纷纷拿东西往我身上砸,朝我飞来大大小小的东西没一个我能买得起!没办法!放下瓷瓶,刷刷刷接住!顷刻间,我怀里就抱了好高一堆东西,没一个落在地上。

“哦~~~~~~~~”姑娘们,甚至一些狗腿子们都禁不住撑圆了嘴看着我。躺在地上的肥佬急了,这还得了?!上下左右寻找,抬头看到了屋顶正中豪华琉璃吊灯,使出浑身力气,扔个酒瓶砸去。

“不要瞧不起穷人~~!!!”心底一声怒吼,腾空而起,天知道我怎么能跳那么高!单手接住了酒瓶!!!

在空中……我仿佛能看见大家闪烁着惊奇的目光,但当我落地……我也能隐约看见大家都忍不住别过头去,用袖子遮住眼睛。……除了那个酒瓶,我怀里所有的东西都摔了个粉碎。一时间,大堂里安静了,谁都不说话,我看着满地的残片,愣在那里,转而心底浮出万分委屈,眼泪在眼眶中不住地打转。

“哇哈哈哈哈哈!!!”半晌后肥佬爆发一阵狂笑。指着我笑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我满腔怒火死瞪着他,眼泪几乎要涌出眼眶。要不是你!这些个好东西会变成这样吗!糟蹋东西的人会遭报应的!!

-_-俺的坏话有的时候还真是准,肥佬本来就扭到了腰,现在又笑得这么夸张,突然一口气没上来,口吐白沫的昏了过去。狗腿子们慌了,老爷老爷的叫个不停。没一会就抬着去看大夫了。揽月楼里就只剩下我一个外人。

一时之间,我还缓不过来,虽然地上这些个不是自己的东西,可是好端端的被破坏了,不免心疼得紧。也不知眼泪是否流了出来,只知已忍不住低声抽泣,连“妈妈”叫我都没听见。等她走到我背后,拍了我的肩膀,我才扭过头看她。这一看不要紧,可能是因为我瞪着泪眼委屈抽泣的表情,让这位上了年纪的大娘母性爆发,一发不可收拾。一边安慰我不要伤心,一边叫人安排房间,还说以后随便来玩,把揽月楼当自己的院子,楼里的姑娘当做自己的姐妹。正随她们上楼的时候,“妈妈”看到刚才我救瓷瓶的时候刮破了的衣衫,忙让我脱下来换新的。这哪儿成?!一脱还不露馅了??

“让他到我的房间来吧。”正在我尴尬之际,身后传来一少女之声,声音不高,清冷入肤。

“这怎么可以?……”姑娘们都惊讶的看着说话之人,正是那位千金难得一面的霜夜。从未有男子入过她的闺房,更何况留夜,传了出去,恐是要毁了她现在的身价。“妈妈”却只是停了片刻,随即笑着对霜夜说:“那麻烦夜儿姑娘了。”随即吩咐姑娘们散去。我跟在霜夜的后面,慢慢的走向她的闺房。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若有所思,却被霜夜侧脸过来的余光看到。

进了霜夜的房间,惊讶于里面的简约。没有外面的极致装饰,只是单纯的小挂件,却恰到好处的衬托整个房间的素雅。房如主人,不可小窥。我不禁一笑,转回身,面对着霜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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