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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一晚阿枝便脱去鞋子，在西施的床上欢快地躺了下来，那一身大红的喜袍，西施怎么看怎么扎眼，三下五除二给阿枝扒了下来，又找了一套白色的睡袍给她换上。

阿枝赶路赶了一夜，又小心翼翼戒备了一日，如今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眼皮开始打架了。盖着西施的棉被，阿枝在睡梦中热得要命，一会儿梦见房子着火了，一会儿又梦见自己在太阳下面曝晒。她皱了皱眉，掀开被子便将身子整个贴到了墙上，以求一丝凉爽。

西施睡觉素来轻得很，阿枝这一翻身，她立刻醒了，转眼看了看阿枝红头胀脸四仰八叉的样子，扑哧一笑，将她放平，见阿枝睡袍胸前乱作一团，便缓缓伸出手去。

她本是想帮她理一理衣裳，不想却偶然看见阿枝那半掩的酥胸。雪白的肌肤，似乎在黑夜里熠熠发着光芒，惹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西施本来是要帮她系好，却鬼使神差地将阿枝的前襟又缓缓打开了一点，仔仔细细地看上去，硬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鼻尖凑得越来越近……

直到她嗅到了一丝略带奶香味的气息，这才想起非礼勿视的话来。但那肌肤仿佛有魔力一样吸引着她的眼睛，她恨不得将每一个毛孔都看清楚，看看那里面流出的，是怎样的缱绻和思念。奈何夜里月色昏暗，看不清晰，她便伸出手来抚了上去。指尖划过胸前的浅浅沟壑，沾了一层湿润的细汗，放进嘴里尝尝，咸的，又似乎有些甜。

阿枝被她轻柔的动作弄得痒了，皱了皱眉，伸手挠了挠胸口，又似乎觉得还是热，便有意无意地扯起衣襟扇了扇。

这一下可是春光无限，西施死死看着阿枝手中攥着的那团衣襟，余光悄悄瞥向大开的、毫无防备的正面躯体，不由得干咽了一下。忽然，她发现阿枝的身上似乎有些长条形状的凹陷和突起，忙将指尖摸上去，皱了皱眉——原来是几道浅浅的疤痕，定是一年多前在吴军营里受刑之时留下的。

西施的手抖了一下，心头也抖了一下，慌忙掰开阿枝紧攥着衣襟的右手，将她指尖拿到手中对着月光仔细看去。五片新生的指甲，短薄剔透，无力地贴在那里，似乎一用力就会剥落的样子。

她轻轻叹了口气，皱着眉将嘴唇贴了上去，轻轻吻了吻指尖那脆弱的外壳。

一些人像指甲，失去了还可以长回来，一些人像牙齿，失去了，就永远不存在了。西施在揪心之余，又有些小小的庆幸，千难万险，百般思念，但阿枝终究是回来了，虽然不能说完好无损，可总算还是那个目光清澈的女子，总算是她朝思暮想的人儿啊。

犹如一条在河床上快要干死的鱼，忽然被人丢到大海中一样，西施重获新生，每个毛孔都透出感恩和欢喜来，她微微颤抖着。

正感慨间，阿枝却是皱皱眉醒了，刚刚半睁开眼，便看见西施表情奇怪地瞧着她的手，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阿枝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慌忙将右手抽走，藏在了身下，怯怯道：

“你别看……你别看……还没长好，好丑的。”

忽然的动作，西施惊得一抖，又听阿枝如是说，心中更加过意不去，道：

“还不……还不都是我害的，你让我看看吧，我又不会嫌弃你。”

阿枝摇摇头，将手死死压住：“不是你害的，你怎么会害我呢？这世上，只有你和白公公待我好。”

“唉……我什么时候待你好了？我总是害你……”

“你虽然没给我什么好处，可是你想办法救我出去，还为我流眼泪了。不像范蠡，虽然好吃好住给我，却是为了让我帮他练兵，都是骗我。”

西施赧然：“我知道你事事顺着我，那天打鲁国，也是利用了你啊……”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到，那只白猿待阿枝好，也只不过是要她去偷酒，如此说来，这世上，无论是人还是动物，竟然没有一个真心待阿枝好的吗？西施怜从心生，目光柔和地望向阿枝。

阿枝却道：“那不一样的，虽然我说不清哪里不同，可我知道你是不一样的。”

西施听她说得有趣，忍不住掩嘴笑了笑，将她衣衫整理好，道：

“好了，以后我依然待你好，再不赶你走了，快睡罢。”

她重新钻进了棉被，合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觉得那蒙蒙月光今夜怎么比太阳还耀眼，似乎在窥探什么。良久，她睁开眼睛，转头看向阿枝，却见她也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

“你怎么还没睡？”西施问道。

“不知道，我忽然不困了。”

说罢，阿枝掀起西施的棉被就钻了进来。

“你不是热么？”

阿枝眨了眨眼睛，随即在被子里大肆蠕动了一番，继而将一团衣物递了出来扔在床头，笑道：

“这样好多啦，我想离你近一点。”说罢，对着西施抱了过去。

西施两条手臂瞬间僵在体侧，一只手被阿枝大腿压住，她感受到那冰凉光滑的大腿，手指微颤，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

阿枝感觉到这丝颤动，忙将西施的手臂拉出来：“好像压到你了，对不起。”

西施眼前忽然迷蒙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将手搂向阿枝的腰间，触到那柔软蜿蜒的质感，不禁轻轻地抚摸了起来。

“嘻嘻……好痒……”

一声轻笑过，西施愈加把持不住，顺着阿枝的脊背便大肆抚摸起来，那一道道浅浅的疤痕，每次经过都勾起了她的心跳。

阿枝舒了口气：“好舒服……”

西施瞬间口干舌燥，大睁着眼睛看着眯起眼睛一脸享受的阿枝，觉得那露出微笑的嘴唇犹如一泓清泉一般，再也忍不住，猛地侧过身来，便张口吻了上去。

阿枝惊得睁开了眼睛，第一眼便对上西施微微皱着的眉头和燃烧的双眸。那眼中，明明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危险而不可抗拒。她从未见过西施这般眼神，登时看得呆了，也不顾口舌正被西施纠缠。

粗重的气息喷在阿枝脸上，阿枝的心咚咚地跳了起来，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会变成这个样子，却只感觉身体里生起了奇异的气息——说不清是舒服还是不舒服，就好像有许多蚂蚁沿着奇经八脉爬来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