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就是在私奔?”林熙眼中,绽放的神采是我从未见过的,她的笑仿佛穿透了未来。
后来我问过她,为什么会心血来潮要去后山,抛下未婚夫,抛下公司,抛下婚事;她回答说,不是心血来潮,是蓄谋已久。
后山之地,环山之中,怀抱林海;周围没有灯火,只有一间护林人的小平房闪烁着微弱的灯光。这里是后山之中唯一能住人的地方,因为提前打点过所以吃住用的设施也算齐全。林熙照我的指示把车停在附近。她对这间有些漏风的小木屋的兴趣似乎比对我的还大;注意到堆在角落的旧式土坯炉灶,像发现了宝贝一样好奇地四处摸着。
“孤儿院的客房会整洁一点,不过今天来得太突然,这会儿他们已经熄灯了,所以只能委屈你在这里凑合一夜了。”我一边收拾着床铺一边对林熙说。林熙好奇宝宝似的左看看右瞧瞧,突然,她发出一声惊呼,我忙跑过去,“怎么了?!”
只见里屋中间放着一只洗澡用的大木桶,林熙扔下手中的包就跑到那个三个人都抱不成环几乎与她等高的的木桶边,踮起脚往里觑着;看着林熙孩子似的神情,我不禁莞尔,面前这个女人哪里还有一点下午的威严?眼中闪烁着灵气,像极了年轻时候的夏晴……我默默地注视着林熙:随意梳起的马尾、倦意慵懒的鬓角、细汗微侵的流海……忽然间,她的形象和年轻时的夏晴重合了;镜子中映出我的影子:微抿的唇角晕着柔情,眼中流露的宠溺我自己都觉得惊讶……奇怪地,我竟然想起那张旧照片,想起那个叫顾泊汐的女人,她的笑容竟与此刻的我惊人的相似!那是我见过的最幸福的笑容。忽然,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夏晴……顾泊汐……她们……呵呵,原来如此。
“想到什么了?”林熙变回她文静且收敛的样子,歪着头奇怪地瞄着我;我在心里摇了摇头,虽然肖像她母亲夏晴,但林熙毕竟是林熙,她身上有着别人及不上的气质,那种气质是看不出来的,但就是可以让你随时感受得到,有时候,也许只是与她短暂的眼神交会,你就能被吸去灵魂,当她挪开了视线,你会开始升起一股失落,当你兀自回味着之前的美妙的时候,她却已经离开了。
我伸出手轻轻撩开她影住眼睛的一缕青丝,抚上她的半边脸,拇指细柔地婆娑着,指尖碰到她小巧的耳垂,她微微抖了一下,我笑,这是她的敏感点;趁她稍稍恍惚的一瞬,我快速朝她的柔唇袭去,却在几乎相触的一刹那转向侧面冲她的耳朵呵气道:“我想到……你玲珑出浴的样子……”她扶着我肩膀的手猛地一揪,许是恼了我刚才的轻佻,她推开我,跑了出去。
我靠在木桶旁边,回味着……刚刚,就在我突然靠近的一瞬间,林熙闭上了眼睛,这代表着一种接受;狂跳的心跳早就戳穿了我的镇静,一度怀疑之前那是幻觉。
屋外渐渐亮起了曳曳的火,听到外面烧柴禾的劈啪声,我走了过去。时间已经将近午夜,这时候的后山,幽静得足以抚平我们身上的浮躁;几声虫鸣糅杂着如霜的月光,制造着夏日晚间的气氛;土坯炉灶上坐起了大锅,正烧着水。林熙坐在小马扎上默默地向炉里填着柴禾,火光映在脸上,将她的轮廓擦得越发柔和,红色和后山的深蓝色背景强烈对比,让我不由自主地专注于她。
“你觉得世成是个什么样的人?”林熙依然专注地烧着开水,突然开口问我。
“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该比我了解。”
林熙但笑不语。
“英俊、干练、睿智、彬彬有礼、单纯……差不多吧。”我随意列举几点。
“世成在我面前有时候像是个大男孩儿,淘气但可爱;有时候又变得沉稳温柔,坚实的肩膀总会让我想依靠;偶尔懒散,别人就会误以为他只是游手好闲的富二代,偶尔严谨,却又难掩他骨子里的傲气,所以别人又会误以为他不过就是个飞扬跋扈的公子哥。他视名利为粪土……”林熙的眼中闪着熠熠的光彩,如数家珍地说着她的未婚夫。我静静地听着,看她眼中的光辉,看她因提起江世成而飞扬的神采。
“但是……”林熙转过来对上我的眼睛,“其实他比任何人都在乎成功。”林熙眼中掠过一丝黯淡,转而又盯住燃烧的柴禾不再说什么。看她的神色……突然提起江世成,难道不是为了婉拒我的表白?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所有人都看得明白,只有我,一直都像是个白痴一样地被蒙在鼓里。”林熙苦笑道。
“你只是不愿意相信……”对,我早就知道,知道江世成的一切;他是怎样操控着家族势力瓦解Katy,怎样明中藏拙,暗里算计,甚至不惜利用Katy对我的感情……但是,“这些在商战中是司空见惯的事,亲姐弟间这种竞争很正常。Katy不会在意,至于我……我只在意他是否利用了你。不过凭良心说,他对你的感情是无可挑剔的。所以,你……大可不必为这烦恼……既然……你们相爱……”我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心里却在嘲笑自己:你这是在帮她说服自己么?
林熙握住我放在她肩上的手,摇头,“我们虽然恋爱5年,但算不得相爱,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我用情不深。”我的心头一颤,不相爱……那为什么要订婚?
“越是情到浓时就越是希望亲近。可5年来,我们最多就是Kiss。也有很多次,他想要我,但都被我拒绝了,因为我很清楚,我对他没有情不自禁。不愿亲近,就是情还未浓……那晚Katy在你们面前起哄,妈妈竟然也同意世成留宿……我其实是很困扰的。”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和他结婚?”
“我记得我说过,爱有很多种,对世成的爱,更像对待家人,温情柔和,没有激情和心跳……是五年来所养成的习惯。”她的眼神开始变得愈加渺远,让人难以捉摸。
“所以你才会特别在意江世成是否在耍手腕,你怕他变成一个利欲熏心男人……那会儿你质问他有没有跟踪我们,你看他的眼神显得焦躁不安、急切。你是在期盼着他否定的回答。而他仅仅用一个NO,就能让你心安……”我苦笑着摇头,“习惯,真是个要命的东西。”
林熙慢慢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轻轻蹭着,“深情……别这么笑,我会心疼……”此时的她柔弱的让我心酸;抖动的睫毛剪辑着涌动的光影,眼里的流光似乎在诉说着她的无可奈何,她移动着下巴,对上我的眼睛,缓缓地道着心事:
“有一个非常注重身材的女人,为了保持体重每天只吃一片吐司,突然有一天,她面前出现了一块奶油蛋糕,那是女人的最爱;蛋糕时时刻刻在诱惑着女人,希望女人拿起自己品尝,虽然女人心里非常想要那块蛋糕,但是为了身材,她不得不忍住饥饿和对蛋糕的欲望,装作没看见,继续每天吃着吐司。女人每天纠结于吐司与蛋糕之间,甚至曾试着把蛋糕扔进冰箱里,她以为这样就可以专心的吃吐司,维持身材;但她发现,越是不见就越是思念,思念到,她已经 开始吃不下吐司,每时每刻都想着那块蛋糕;蛋糕每天听着女人咀嚼吐司的声音,心也慢慢变凉了……‘身材就那么重要吗’?女人开始问自己,有时候她甚至已经冲到冰箱边,门已经打开了一半,可是看着手中已经吃习惯的吐司,女人又慢慢关上,还加了一把锁。终于有一天,女人发现,那个光鲜诱人的蛋糕还是变质了……女人忘了,蛋糕有保质期,没有哪个蛋糕会一直等你。”
“如果当时女人打开了冰箱门,蛋糕还是原来的蛋糕吗?”林熙落寞的眼神在我心里荡起一圈涟漪。
如果肖童回来了,深情还是我的深情吗?忽然想起,曾经,林熙这么问过我。像钝器敲击了头部,我如梦初醒!原来林熙早就暗示过我,她害怕的竟然是我的放弃……
这一番会心的表白,像翻涌的潮水,已经搅得我翻天覆地了。
“不会的……”我伸出手,将她搂进怀里,额头抵住她的,对上她氤氲的瞳眸,“那个蛋糕死心眼……还没被心爱的女人品尝,怎么会甘心变质?她会为了那个女人保鲜下去,一直、永远!”
我忘了我是用多么深情的目光看着近在咫尺的林熙,我只看见,她的眼中含着和我一样的东西。吻去她划过眼睑的一滴泪,诱惑的声音响起:
“Please eat me my lady,I want U......”
不知是谁先靠近,唇就那么自然地贴在一起,摩挲着、试探着,我们小心地越着雷池,渐渐地,急促的呼吸点燃了四周的空气,我们像久别的情人,熟练地寻找对方陌生的气息;只是短暂的呼吸间隙,分开又重合;她羞涩的柔舌时而无意地触碰,我像得到了允许,轻巧抵开她的贝齿捕捉她的灵巧。手悄悄潜入她的衣角,沿着她细滑的脊线顺势向上游移,林熙像受惊的小鸟倏地一颤,当那条金属扣就要被我扭开的时候,从炉灶那边传来了“滋滋”的声音;原来是早就被我们遗忘的热水,现在已经烧干了……林熙推开我,脸上是残留的红晕,敞开的领口间雪白的皮肤被月光照的发亮,凌乱的呼吸带着激情的余温,她略显慌张地支吾着:“我,我去睡了……”
我呆呆地望了望林熙逃跑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这不解风情的铁锅,无奈地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私奔(四)
时针越过零点,现在已经是6月12日了,我掸去身上的土和草叶,拢紧衣服,轻轻推开门,小心地走到床边,掀开纱帐。林熙背对着我,呼吸均匀,应该是睡着了。从怀里掏出一个纱织的小兜,顿时,白色的纱兜里发出青蓝色的冷光,时隐时现。小时候心里苦闷,就总喜欢半夜逃宿来后山散心,无意间发现后山的萤火虫很多,每次一看到它们,心情就会变好。
我把装萤火虫的纱兜挂在纱帐上,就像是挂了一盏小夜灯,莹绿的柔光梦幻般的闪烁着,整个纱帐就像是独立的空间,隔绝了外面世界。有这么一瞬,我多希望,时间静止,世人消失,天地之间,只剩你我……我俯下身子,默默注视着林熙,她的侧脸随着摇曳的萤火恍恍惚惚,挑起她微绻的发丝,我贪心地嗅着……她静若处子的样子,我不忍心打扰,可心里像装了一颗巨大的磁石……同样的性别,异样的磁极,我情不自禁……从身后轻轻环抱住她,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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