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暗桩都说,未曾见闻类似之物或言。”金如相低声回答。
“璟亲王那边……”北陵瑛突然停住,轻轻摇了摇头。
一着急竟是忘了,那边的暗桩上个月就让那多管闲事的水银给寻个由头拔了,不仅是他的,连着其他人的一块拔得异常彻底。璟亲王虽然一句没提,也没敲打什么,但显然是给了所有人一个血淋淋的警告。从那之后,再没人能安插暗桩进璟亲王府。
北陵瑛忽然抬起了眼睛。
没人能查出任何消息的地方,难道不是最可疑的吗?
“金如相,”这事儿不能拖了,“立刻派人,请璟亲王来此!”
“属下遵命!”
金如相回来得很快,带来的消息却让北陵瑛变了颜色——璟亲王,连着水银,都不见了。
“我说阿璟,”水银放下擦刀的布巾,瞧了眼报告完毕才退出去的暗卫,才试着道,“这都啥时候了,你也坐得住?”
“为啥坐不住?”北陵璟头也不抬,继续用朱笔批点着手里的案卷,“父王是一崩了就不管外头洪水滔天,凭啥我就得给他收拾烂摊子?”
“哈,都把那劳什子接了才说这话……”
“怎么,你有意见?”
“……无。”好吧,其实他是不敢。水银暗暗叹了口气,才继续道,“那你准备在此坐到什么时候?”
“放心,不会多久了。”北陵璟搁下朱笔,收起批完的卷宗,低声道。
听够了朝堂吵架就遁出来是对的,老五终是把脑子转到他这来了。那玩意若这时候真到了老五或是其他的谁手里,那还有什么趣儿。
只有走到最后的人,才有资格从他手里接过那玩意去看个明白。
“阿璟,”水银收起刀道,“等你把那劳什子拿出去,了了此间的事,就跟我回牙石吧,那里我看着安全些。你留在奉歌,怕是迟早被人兔死……啊不,鸟尽弓藏。”
还知道那几个字不好听要改口。北陵璟冷笑一声道:“本王的确怕死得很,所以生死之事,自是必须本王掌握之中。”
阿璟这么说,便是有把握保住性命。水银思索了一会儿,只得点头,却听得北陵璟淡淡接道:“牙石已属我北珣,如今本王治下,若是想去,还需跟着你?此际无人,饶你一回口舌招摇不敬之罪。”
“喂……”重点不是这个好吗!水银刚想抗议,却突然想到自己早把牙石治理之权交到了北珣,不过顶着个藩王的虚衔。方才那话若被有心人听去,添油加醋栽他一个居心叵测、不安现状的罪名,他这项上人头怕是难保。摸摸鼻子,水银低笑一声,再不多嘴。
活着,便是赢了。
疏影反手抓住追来的冷箭,旋身搭弓拉满弦,箭若流星,最近的追兵闷哼一声摔下马去。不过顷刻,身后又是几箭追上来,她纵身窜入深林中,仗着树木繁密挡去箭矢。追兵的马难以入林,只得弃了马匹来追,林深木茂荆棘齐腰,连天光也难以透进,追兵乱搜了一阵,惊得鸟飞兽奔仍遍寻不着,便也只好悻悻然罢手离开。
树上的疏影这才略略放下心,拔去臂上箭头,用嘴咬开药瓶抖了药粉出来止血,然后放出暗袋里的传信雀儿,靠着树干稍作调息。
这趟点子在路上就接了,准备得匆促才会漏了接应的布置,但终是又赢了一回。好在这趟的目标不用割了首级回去,只取了他贴身的玛瑙狼牙链子做信物即可,否则带着首级,要从这群卫士的箭阵中逃出来怕是略有不便——这次的教训和经验都须记下,让鸦杀堂今后更谨慎。
收敛心神调息二刻,林中有细微响动靠近,声声鸟鸣带着外人听不懂的节奏,疏影睁开眼睛细听片刻,回了两声鸟啼。须臾便有脚步来到树下,残照压得低低的声音传上来:“堂主。”
跳下树,三四名堂内弟子静静立在四周一丈外警戒。残照一边随着她的脚步,一边低声报告任务的收尾情况,疏影拉上斗篷,点头,偶尔提醒一下容易疏漏的地方,就这样趁着夜色出了密林,朝易水楼的联络点策马而去。
奉歌闹腾得厉害,都到了台面上,倒是少了许多能让易水楼做生意的地方。近日楼主接的北珣点子大多从江湖来,让擅长灭人帮派的冷袖堂忙得脚不沾地;今日这个点子却是个贵族,金主的要求还颇多,要定时定地方的暗杀,不能露了脸让人查出刺客来历,又要制造出某些痕迹——多是为了方便栽赃嫁祸,还要取走链子……楼主收了十分丰厚的酬金,笑得桃花飞飞地将任务吩咐下来,鸦杀堂自是沉默接了。
任务收完尾巴,疏影便领了分下来的酬金启程走向扶风城的住处。
雪山下的屋子久未回去修缮,前些日子终是被一场泥石流毁了,要重起一幢是不难,但那里已经没有她挂念的东西。
踏入扶风城之前,疏影在路过的行商队里买下了一只埙。
以前的那只埙是她打碎的,那么再见面时,送北陵琇这个就够了……当然,还要讨利息。
略想了想讨利息的滋味,疏影的心情渐渐好了起来。现在似乎能理解一点楼主夜夜笙歌的原因了。
领兵踏入奉歌城走向王宫的北陵琇陡然一个激灵,浑身寒毛乍然倒竖。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七章
微弱的星光藏在薄云后,与盘旋的夜风窃窃私语着。王宫中的灯火一盏一盏亮起,摇曳的火焰和燃烧的油脂气味,缓缓飘荡在静寂的宫殿里。
金如相一手推开偏殿的门迈步踏入,来到坐在案后写着什么的北陵瑛面前扶肩一礼,告罪道:“属下无能,仍未寻到遗诏与璟亲王。”
“罢了。”北陵瑛放下朱笔,轻轻向手底那张金黄丝绢吹了口气,打开手边印盒,取印盖下。随即将丝绢卷起并以金丝绳封好,一手举到金如相眼底,“将此谕令交司礼祭。亲王帝姬千里奔丧,总得做全了礼制迎接,省得让外人看笑话。”
父王没能收走他手中那枚掌管奉歌礼制的大司礼印,此时终于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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