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陵琏冷哼一声,在“宁死”二字传来时便催马疾驰,“不降”二字时已奔至苍狼营统领面前,过快的马和更快的剑光让苍狼营统领只来得及举起长枪抵挡那斩向面门的一剑,但比他料想中更强大的力量却让他连第二招都来不及发,随着战马一声嘶鸣,斩马剑从盔至肩,毫不留情劈下他半个身子。
犹带鲜血的斩马剑轻轻甩了下,北陵琏脸上沾染的几滴血慢慢地滴下来,他微微抬了眉眼环视一圈眼前被这一幕惊得连结阵都忘了的禁军,扬声:“战还是降?”
“你们傻的呀?”那戴着黄金护腕的女子策马上前道,“殿下当初怎么带你们练兵的,才多久就忘啦?”
随着她的话音,那刀疤男子亦策马而至,不言不语,但手中已握了三支血羽箭。
一见这二人到了眼前,当初走过北陵琏那一套炼狱练兵法的禁军纷纷倒抽一口冷气,手中的兵器险险坠地。这二人当初虽是随侍琏王妃才会不时来校场给琏亲王端茶送水顺便拉一把家属不在身边的禁军的仇恨,但展现出来的实力让很多禁军都不愿去回想。
战还是降?
这不是一个太难的问题。说到底,资历较老的禁军兵将还是比较倾向于琏亲王的。
奉歌北门,破。
而其他的三座城门在两刻钟之后,也响起了属于黑鹞子的号角声。
略提了提缰绳策马前行的北陵琏侧耳听去,风里传来的号角声不只是黑鹞子的。
两道陌生的号角声远远飘来,他侧首望向身后的疤面男子:“阿辛,那是什么号角?”
“牦牛角,还有一个……”顿了一顿,阿辛露出几分怀念的脸色,“是螺角。”
牦牛角,那便是小九的西博援兵;至于螺角……北疆诸国多不近海,能弄到螺角的地方只有西北边境的入海口,那地方的部族名为阿塔,正是阿辛离开数年的故族,而且,是个惯于流浪的弱小部族。
小九待在西博,手伸不到那么远,那这个吹响螺角的……是谁?
北陵琏一提缰绳,战马嘶鸣一声撒蹄奔向王宫方向。阿辛两口子迅速跟上,黑鹞子也立即加速前进——跟上就可以了,多嘴不是跟随琏亲王的工作。
马车前进得不快不慢,车外的司礼官也尽职尽责地不发一言,北陵琇靠在车中,不怎么意外地看到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奔丧礼服。只看那面料和精绣的暗纹,便知是极贵重的东西,要想妥帖地穿上,定是需要好些人在身边抬袖子拉腰带摆裙裾。
没有在马车里给她配上几个更衣侍女(是不是刺客另说),不大对劲,难不成还要她自己穿好了再下车到父王灵柩前去哭?还是说这是一个暗示的警告,意思是宫里大臣们正剑拔弩张,她应该维持住帝姬的体面和王族尊严,别把灵堂大喇喇地闹成屠宰场?
瑛王兄现在还想用“礼制”这种东西来拖住她的话,不免迂了。北疆部族骨子里从来就没有朝泉那种弑亲篡位还要来暗的生怕被史官记个遗臭万年的习惯,北珣朝堂今日还没有血流成河,已经很对得起那些多年来在北疆边境往来贸易顺便传教化育的朝泉人的努力了。
正想着,马车忽然拐了弯,一点颠簸触动了北陵琇。微微倾身看向车窗露出的缝隙,她忽然皱眉。
这非是去向灵堂的路,而是偏殿的方向。
似是感觉到她的视线,司礼官缓缰至车窗外,不疾不徐道:“臣准备匆促,未来得及替帝姬殿下备好更衣侍女,不得不请殿下移驾偏殿更衣再入灵堂,望殿下恕罪。”
表情诚惶诚恐得太明显,语气又十拿九稳得太忘形,总而言之,演技差评。
默默地给这名司礼官在心里打了个叉,当马车不紧不慢行到偏殿门口时,北陵琇已拟出了下一任司礼官的候选人名单。念头一转便又想到杀个司礼官大概达不到杀鸡儆猴的效果,果然还是得拜托璟王兄。正想到这一步,马车停了,司礼官恭恭敬敬请她下车,从打开的车门看出去,偏殿一如她记忆中的模样,只院中的花树长得高了些,此际春寒,枝上绿芽尚无,仅是无数枝桠暗沉着颜色生得放肆纵横,似是要刺向天空的无数利剑长戟。
这座偏殿很久以前是琅王兄所居,幼年时,他曾带着他们一群兄弟姊妹在此玩耍过。
不过那些都只是曾经。
北陵琇一步步踏入偏殿,沉重的殿门在她身后缓缓闭合。四下望去,天光透过半开的窗淡淡漏进,殿中未点灯,有些昏暗;陈旧木料和绸缎堆积的气味因为她的走动极缓慢地弥漫开来,原本浓重的熏香早淡了痕迹,只留下沉在冷透的香炉中的似有若无的余韵。
没有灯烛和取暖的火盆,偏殿便阴冷得似一座陈旧而华丽的坟墓。这座坟墓,今日将要埋葬的,是谁?
北陵琇拔剑出鞘,迎上从角落踏出的数十黑衣暗卫。一声鸣镝箭破殿顶而去,一直藏在她身侧隐蔽了气息的梵铃快速架上第二支箭,又一声鸣镝射穿第一个冲上前的暗卫喉咙。
瑛王兄养的,果然不只骑兵而已。
兵器相交的铿然带起刺目光影,黑衣暗卫的集结进退井然有序,却隐隐约约带着那么点让她觉着眼熟的阵式……眼看着梵铃在前面拖住大部分暗卫杀得兴起,北陵琇凝神对上能冲到她面前的暗卫,一剑逼开刺向咽喉的刀,旋身挥剑挡下袭来的毒蒺藜,心念电转间她终于记起这阵势为何眼熟。
在疏影带着一群刺客挑上西博的食人妖魔时,她见过的。
眼前阵式带着易水楼的三分形,要围杀个寻常的王孙贵族或庙堂朝臣是绰绰有余,但比起真正的易水楼围杀阵尚有所不及。若真是疏影带人到此伏击,她此时哪里还有这般还手之力……咳,长别人志气的想法先抛开,瑛王兄是从哪里学到的易水楼阵式?偏还学得不伦不类,若不是她印象太深,怕是都认不出这阵式的那三分底子了。
最后一声鸣镝箭终于被梵铃射出殿外,三声报信已毕。
北陵琇一剑刺穿身前刺客的咽喉,推开他不甘的头颅。拂了拂毫发无损的衣裳——她是来争王位的,金丝软甲和护心镜之类的东西怎可能不早早准备好。再看一眼正在试图重新集结变化的阵式,嗯,总算想起来了。
那个长相与疏影一般的沐湘晴,据她好容易搜集到的情报,亦曾是易水楼的人。啧,瑛王兄能把人操控得那般死心塌地,却连真正的阵式都没学到手,若不是沐湘晴有意隐瞒,便是连她自己也不过一知半解。北陵琇比较相信后者——可不是谁都能如疏影那般优秀的……公私分明得那么优秀。
想到此节,北陵琇莫名地有点火大,看着眼前的暗卫们便越发不顺眼起来。
都怪你们,学什么不好非学易水楼……还学得这么差,学得差也就罢了,竟然让我联想起那人最令人火大的地方。
真的易水楼动不得,动下假的总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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