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令脚步顿了一顿,看看那只飞回来的鸟儿,轻轻点头。
“众堂主听令!”易水楼中,楼主少有的严肃了脸色,“一个时辰之内,所有人换衣改装,走密道撤离扶风!”
可惜了,毁去密道入口时,楼主心道。
如此高明的下药技巧,能趁着来看病那一会儿工夫,在楼里布下药香之阵,进了楼的人身上便要沾上……而且当时还一点儿味没有。要不是医堂弟子用来试药的老鼠病得太过蹊跷,谁想得到?真是可惜,这样好的手段,却是对头的妻,跟她那当家的一般,收不得。
随着最后一条密道的入口被土石埋葬,潜入其中的刺客也匆匆迈步而行,声息俱静,不留下些微痕迹。
离奉歌城还有十里路,疏影一箭射下从扶风城方向飞来的信鸽,生火烤肉,顺便把信看了又看,记下内容之后一把火烧了干净。
易水楼撤离,但楼主并未派人给她送来去了何处的消息,意思很明白——她一无所知,易水楼才不会成为威胁她的筹码;另一个意思则是,若是她此去奉歌又被困住,易水楼不会再担着暴露的危险救她。
残照已能担起鸦杀堂,若是她此去无回,鸦杀堂也后继有人。她没甚么后顾之忧,只需专心找北陵琇算账便是。
头顶又有信鸽振翼而过,疏影仰首,发现那并非从扶风方向来的,于是低头,继续安安心心地吃肉。
信鸽掠过奉歌城墙,径直落在王宫的驯鸽笼中。等候在此的侍从连忙安顿下它,取了信筒送入内殿。
北陵琇展开那卷小小的帛书,那上面银钩铁画的笔迹,正是琏亲王所有。
纳楚内乱,可取。
不是北蛮,而是纳楚啊。北陵琇抬起指尖,抚向案上那卷新绘制的纳楚地图,眼中一点寒星隐没。
琏王兄,不谋而合。不选公私皆仇的北蛮,而是背起纳楚的黑锅,呵,看来琏王兄可以用这些日子查到的情报和这个选择狠狠抽一抽朝堂上那几个满心希望他叛国投北蛮的臣子的脸。
纳楚的内乱吗……
案边一摞情报染着风尘硝烟的气味,字字皆是烽烟。北陵琇细细回忆着这些日子所查到的一切,在纳楚地图上提朱笔点出数片疆域。
大将一死,纳楚君王本欲重振王威,却被更多的拥兵贵族架空了权力,变成有名无实的傀儡。如今纳楚无异一盘散沙,有点兵力的贵族都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偏又无一人有中土昔日魏王之能,不过是一群趁乱争夺腐肉的豺狗。
这样的纳楚于她于北珣而言,真真喜闻乐见。只是不能任由这般乱下去,若是等这些贵族从争夺之中慢慢学会了如何安民平天下,那时便是北珣卧榻之侧的一头虎。
在那群贵族从刘璋袁术董卓之流成长为魏王甚至晋君之前,必须铲除。
她知道的,北蛮和巴哲雷也必然清楚,所以动作要快。
就让琏王兄去开一片练兵的牧场吧,她该做的,便是在朝堂上忽悠好那些意见相左的臣子,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掏钱出来打纳楚。她登位未久,国库尚不充盈,打仗这么花钱的事,身为臣属的自当尽一份力。
北陵琏拨转马头继续前行。
纳楚的梁子结得不小,这么久了,连台面上恭贺北珣新主登位的文书都没送来一言半语。打了这么多年仗,他嗅得出这是什么风。
翻了脸的纳楚拿不下,新主登位的北珣便立不起威。周围这么多虎视眈眈的,都不是省油的灯,他离奉歌这么远,便听得到别国行商牧民们的议论中夹杂着抹黑燕王的言辞。
女人当了王,月亮白天走,日头灭了再不见。
小孩子嘴里唱着玩儿的歌谣,却让他分明清楚有多少人对燕王恨之入骨。
那可是他的君王,是他甘心俯首称臣,成为天子之剑的君王!不敢兴兵动武,便在口头上讨女人便宜,真真连爷们的脸都丢尽。
这些编排出污言秽语,敢以言辞污蔑他的君王的人,他自是一个也不会放过。
暂且放下北蛮,先拿下失了大将,内乱汹涌的纳楚,为黑鹞子再开一片养马练军的牧场,很好。他好像许久没有打过一场硬碰硬的仗,也是时候找找手感,让那些人知道,如今的北珣黑鹞子到底是怎样的了。
北陵琇停下描绘纳楚地图的朱笔,略揉了揉眉心,在翻开侍从刚刚送入的一本署名为“拓跋信”的折子时,微微扬唇。
纳楚那边自有琏王兄帮衬,自己的私事嘛……我可等着你哪,疏影。
裹紧灰暗的袍子踏入奉歌城的疏影突然浑身一颤,随即微微抬眼看了看天色。
日光晴好,无风,连路上的灰尘也没有铺天盖地,只懒洋洋地在光里打着转儿。
今晚的月光会很亮,得等到月落日出之间,才好潜入。疏影牵着马,一步步走向离王宫最近的大街。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五章
王宫的守卫比起上回更严几分,且都在暗处加强了戒备,显然是吃了教训。疏影屏息静气缩在屋檐下,极小心地摘掉手边那只刻意涂黑的铃铛。趁着云影蔽月,守卫换最后一班岗的那一瞬间,从之前做好手脚的窗户潜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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