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有些被他吓到了。
他注视着姚星如同困兽般的动作，轻声道：“我听到了，我听到了。”他缓缓让姚星平复下来，“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被当做杀人凶手？”
半晌。
“他们都骂我…”姚星逐渐平复下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有着孩子般无尽的委屈，“他们说我是个丧尽天良的王八蛋，醉驾撞了人，把人撞没了…但是我没有！”
“好，我信你。”
“那天…你知道的，”得到许诺的肯定，姚星接着讲下去，“我在方涵哪里喝多了，醉得不省人事，我不可能还能清醒过来开车的！问林书华就知道了！每次我喝醉都是他送我回家的！”
许诺的眼神里多出了几分姚星看不懂的情绪，他的语气和刚才一样，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怜悯，他说“林书华愿意出庭作证吗？”
姚星愣住了，“我联系不上他…”
意料之中。
许诺点点头，“你说你没撞人，那…究竟是谁撞的？”
“我怎么知道？说不定那个人早就死了，恰巧我的车停在那里而已！”
这个头脑简单的人…
许诺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姚星安静下来，时间忽然间像静止了一样，许诺开口说：“你有没有想过人是林书华撞的。”
姚星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说他撞了人然后栽赃给我？”
许诺点头。
“不可能，他是我兄弟！”姚星几乎是立马否定了这个结论。
许诺紧接着说：“我那天看着他开你的车走的。”
“那也不能说是他撞的人！”姚星的双目泛上赤红，极其排斥这个观点。
又是一阵沉默。
漫长的时间里，姚星在等待许诺说服自己，但没想到许诺却突然问了一个风马牛羊不相及的问题：“你知道我在FT新闻工作室实习吗？”
姚星偏头想了一下，“听说过。”
“FT在发表大量抹黑你的新闻，背后搞鬼的是一个叫林建斌的律师，你认识吗？”
那些有煽动性导向性的新闻，原来都是林建斌要求关敏之做的——这些原本只是猜测。但就在几十分钟前，许诺从关敏之办公室取回的那支录音笔，证实了这一切。
许诺盯着姚星的眼睛，看见他的眼神开始动摇。
“林建斌…”他喃喃道，“他是…林书华他爸…”
“不会的，不会的…”姚星开始崩溃，“他不会那样做的…他怎么可以那样做？我当他是兄弟，他怎么可以！林书华……”
姚星的情绪又开始不稳定起来，许诺知道自己的话对姚星是打击性的，比起被冤枉，兄弟的背叛才是他更伤心愤怒的事情。
“你一开始就知道不是我撞的人，是吗？”姚星重新平静下来问道。
许诺点头，“我知道你不是个善茬，但我也知道有些事情你是不会去做的。”
姚星苦笑一声。
“还有人相信不是我做的就好，”他的眼神愈发灰暗，“说实话，我感觉我没希望了，我爸来看我的时候说他会尽一切力量来弄我出去，可他也没说相信我没杀人……我被最好兄弟陷害了，我帮他背了这锅帮他在坐牢，他在外面还把我往死里害，众叛亲离这个词用在我身上太合适了，我真没希望了…”
姚星似乎用上了他这辈子最认真的语气，“出去也没希望了。”
这番话音刚落，许诺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无名怒火，“谁说你没希望了！”
姚星被许诺这突然的一吼吓到了。
要知道平日里对许诺耍流氓的时候，都不见他发多大的火，而此时此刻的许诺，是真的动怒了，一双眼睛透露出的想要把谁吃了一样的疯狂。
“什么叫做没有希望！”许诺目光紧锁着姚星，双手却微微颤抖着，“你知道真正没有希望的感受吗？”
姚星被他全身上下散发的悲凉气息震慑住了，一时没有接话。
时间在许诺不住的沉重喘息中流走，缓过神，许诺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刚才发神经的姚星传染了，自己也不正常起来。知道自动情绪过度外泄，许诺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
他的黑色气息来得快去得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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