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爷卖关子的抖了一会腿,斜着脖子看向一直站在身后一言不发的秦苍。
“小子,场子是你打理的,你说怎么办吧。”
秦苍从一开始便低垂着眉眼,身形笔直站在秦爷身后。他穿了一身黑色的带帽卫衣,下面一条修身的运动裤,让他看起来像一个古代的夜行侠,就差给身后背一把剑,他就能出去劫富济贫了。
他的头发很短,很黑,眼睛也是漆黑的,就像无月的夜,冷得让人发颤。他面容冷峻,笑的时候桀骜不驯,不笑的时候带着狠,这样的人,除非心甘情愿,没人能驯服他。
“杜爷这些年在我们西区开了不少夜场,我们扩一家,您就扩一家,也不知道是瞧不起秦爷呢,还是瞧不起我秦苍。”
杜斐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突然被他狠戾的眼神震的心头一颤。他其实是有些瞧不起秦苍,这些年一步步把西区的地盘抢了,也没见秦爷发话,胆子便越发的大了,在他看来秦苍这种捡来的狗是做不了大事的。
没想到这小子步步退让,就是为了引他入套,给他最后一击。
“西区是秦爷的地盘,我会撤出去的。”杜斐咬了咬牙,忍痛道。
他可是花了好些年的功夫,才把根基建在了西区上。b市,东南西北区,西区白天是个正儿八经的政治经济要地,晚上就成了风流潇洒隐匿许多权贵的不夜城。
秦爷这时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给你一个月,该关的关了,实在关不了,我找人帮你接手。当然,我秦铭做事也不做绝,该给你的补偿我会给的。一个月,够了吗?”
“够了够了。”杜斐赶忙应诺,秦爷这才伸出肥手把杯子接了过来,算是喝下了这杯和解酒。
唐爷道:“好了好了,和气生财,来来来,吃点东西吧。”
杜斐双手双脚都麻木了,扶着桌子正要起身,突然眼前一花,只见秦苍身形一闪,抬脚踩住了他的肩膀,把他刚刚离地的膝盖又压了回去。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秦苍手法极快左手一把抓住了他的右手按在桌上,右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反手削铅笔一样就削了出去。
秦苍身手快的惊人,满桌子除了秦爷,其他人全部都被吓的站了起来,眼睁睁看着白花花的刀刃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
“秦爷!饶命!”杜斐这一声喊的有些凄厉,他极力挣扎,却挣不开秦苍的钳制。秦苍就跟一个屠夫似的,一脚踩在他的肩膀,一手按住他的手腕,眼睛都不带眨一下,手起刀落,眉眼冷静的就像切黄瓜。
惨叫声中,杜斐的右手拇指落在了桌案上,鲜血四溅,旁边正巧摆了一盘泡凤爪。
杜斐捂着手指,跪在地上直叫唤。唐爷拍桌子起身,道:“秦苍,你欺人太甚!”
秦苍用桌布擦去鲜血,匕首归鞘,他跪下来对秦爷道:“秦爷,秦苍造次了。”
秦爷看了看唐爷,又看了看秦苍,道:“我们混道上的,讲的就是规矩。都不按规矩办事,那就得重新回到以前打打杀杀的日子。现在什么年代了,都过着好日子了,如果想回去,行,我秦铭一把老骨头,奉陪到底。”他说的相当严厉,接着话锋一转,给了秦苍一脚骂道:“不过你这狗东西胆子太大了,杜斐是唐爷的人,按规矩剁指也该是唐爷去处理,要你这个不长眼的狗东西代劳?”
秦苍被踢了一个琅跄,稳住身子接着跪好。
秦铭看向唐爷,笑道:“我的孩子没带好,我来教训,就当给秦爷赔罪。”他站起来,取了皮带,走到秦苍身后,雨点般的劈落下来。
……
“嘟……”
手里的电话传来忙音,温子骞皱着眉看着手里的电话,这是他打给纪荣的第三个电话。
温远行坐在他的对面道:“是吧,不接电话是吧。请他吃饭也推脱有事,我看他不靠谱。”他焦急的搓着手,道:“远航这才去世多久?当真是人走茶凉吗?怎么可以这样。”
温子骞还算冷静,安抚道:“不急,二叔,也许别人真的有事。”他抬头喊道:“阿斌。”
阿斌走进办公室,问:“什么事?”
温子骞道:“去问问纪市长最近忙什么?越快越好。”
阿斌点头退了出去。
温远行道:“是不是反悔了呀,不把那块地给我们了?”
温子骞想了想,摇头道:“应该不会,政府拨地那也是要走复杂的流程,虽然多是走个形式,但是当时做的决议,纪荣他们应该在执委会上讨论过这个问题,会议记录申请报告一系列流程,再重新造假是需要时间的。而且,有些会议记录我是有的,他心里应该明白。再说了,我们拿地,也是和政府互利,那些拆迁户的赔偿,我想至少一半都流进了他们的口袋,拿人手短,应该不会半路反悔。”
“那为什么迟迟不把地拨给我们?你看着资金到位,人员齐备,开工日期将近。”温远行一张脸急的满是褶子:“都怪我,平日里也不懂和那些官员套套近乎,现在想套个消息都没有门路。”
温子骞微笑:“二叔,我小时候觉得你温文尔雅,特别适合教书育人。你在我心中那是一个正面的积极向上的典范,如今让你走关系套近乎,我倒是觉得为难你了。要怪就怪我,这烂身体也出不了门面。”
“别这么说。”温远行特别不忍心聊温子骞的身体,他看着温子骞时不时用手肘撑起身体减压,但是这么一个平常不过的动作,他都觉得自己的心快碎了。
“你不舒服吗?”他看着温子骞皱着眉,不时用手轻轻敲打大腿和膝盖。这孩子的脸色常年苍白,看着病怏怏的。
温子骞忍过一波痛,笑了笑道:“没事,老毛病,忍得住。”
“让你来还是太勉强了,要不你回去休息吧。”
“好,我刚巧约了人,等会赴个约。”温子骞揉了揉有些发僵的双腿,这几日气温骤降,他浑身都不舒坦。他的腿说来奇怪,平日里没什么触感,但是天气变幻时皮肤就会特别敏感,整个感知丧失区域表皮会觉得特别疼,无法定位的疼。穿裤子摩擦大了痛,穿鞋子脚踝活动剧烈也痛,他也说不清哪里痛怎么痛,就是觉得骨血深处那些要死不活的经络在张牙舞爪的叫嚣,好似不甘心自己瘫软无力,要弄出点大动静让主人注意。
温子骞揉腿的时候都特别小心,生怕哪里没按好让两条腿不受控制的痉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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