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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哽咽着,桑榆终是喊出这两个字,脸上强装的淡然平静一点点剥落直至坍塌。

桑华簌的转头,抬起手似想抚摸桑榆的脸,眼中闪过惊喜,苍白的唇开开合合,说不出完整的话,“好孩子…父亲一直都知道,榆儿是个好孩子,只是…父亲对不起你啊”

“父亲。”桑榆跪在床前,双手握住桑华干枯手掌,放在自己脸上,鼻子酸的利害,眼泪再也压抑不住,夺眶而出!父亲,我那伟岸的父亲,竟瘦到如此地步!

“父亲没有对不起榆儿,父亲这二十年来也是苦的。”

“如今父亲不行了,回首只觉二十年来,亏欠你甚…咳咳…咳咳,甚多…咳咳……”

“父亲,父亲。”桑榆慌忙为桑华顺气,“父亲,榆儿一定会治好父亲的。”

摆摆手,桑华看向桑榆,神色一下好了很多,面色也红润些许,“傻孩子,父亲的病父亲还会不很清楚吗。”

回光返照!桑榆的心凉了,作为医者,桑华的病没有人比桑家人更清楚,所以当时桑榆的大伯二伯才会那样说,而此时……桑榆也知道,桑华这病是心病,二十年的心病,再多再好的药也是无用的。桑榆从没有一刻如此痛恨自己为什么是个医者,什么都看的通透,却没有一点办法。

把桑榆神色尽收眼底,桑华怎会不知自己的儿子想的什么,怜爱的摸着桑榆头顶,“父亲从不怕死,二十年前,父亲本想随你母亲而去,可还有你,父亲怎能任你在世间孤苦,父亲就告诉你母亲,等你长大了,父亲就去陪她,如今,你也成了大人,父亲不能让你母亲再等了。”

“父亲!”桑榆说不出话,竟是因为自己,父亲才会在这世间受这二十年的相思之苦么?

“不哭,我榆儿是个好孩子。”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拂过桑榆脸颊,桑华眼中尽是怜爱,“父亲走后,榆儿要好好照顾自己,你母亲曾说过,不求你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只愿你一生平安喜乐。”

“父亲……”握紧桑华双手,桑榆哽咽的语不成声。

“这桑家重担,如不喜欢不用去担,一家之主……太…咳咳……苦!”

“父亲,榆儿知道,父亲!父亲,你不要再说了。”见桑华又咳起来,桑榆吓的魂都掉了,一边拍着,一边哭着道。

桑华勉强露出笑,“再不说,父亲父亲怕没有时间了。”“榆儿,当年就是因为这一家之主的位子,我与你母亲才会受这许多苦,父亲不愿你像我们这样啊。榆儿,若是遇到喜欢的人,一定不要错过,不然就会像父亲一样,抱憾终身!”说到这,桑华苦涩的语气转为欢喜,“所幸,父亲终于可以和你母亲相见了。”

“父亲!”除了这两个字,桑榆不知还能说什么,他的父亲,他的亲人,就要离开他了,他却什么都做不了,没有一点办法。

“好了,都成大人了,哭哭啼啼像什么,父亲累了,你出去吧。”

“不……父亲……”出去了,这或许…就是最后一面了!

桑华松开桑榆的手,摇头,“总会有这么一天的,父亲从不曾怕过,去吧,让父亲安安静静的走。”

侧头看着他在这世间唯一的牵挂一步步慢慢走远,桑华安心的转过头,苍白的唇开合,“柒…柒……”

“”不许说话!”

“是你救了我啊?我要怎么谢谢你呢?”

“你是大夫?!昨天晚上没发现,你还挺俊诶。”

…………

“你救了我,我要这么谢你啊。”

…………

“那可不行,救命之恩怎能不报!”

…………

“……要不?……我嫁给你啊……”

…………

“你个呆子!!!”

…………

“我才…不是…呆子……”桑华笑道,好像女子嗔怒的面庞还在眼前。渐渐闭上眼,笑,未褪去。

一滴泪,顺着髻角滚落而下,隐没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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