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侍卫长担心这五千人里还有干系者,待他们散去了就不好查找,毕竟人太多了,哪个能全记着谁是谁?所以先前刺客能混迹其中而不为所觉。他于是命士兵原地待命,正想先去回禀陈平危做定夺,就听身后有人惊呼,回过头时便见郑王倒在地上。
李瑁确确实实听到了那物飞行的破空声音,非常刺耳,是兵刃速度过快产生的。但这实比人的速度更快,他虽听闻方位却无法准确判断走向,在那短短的一瞬间唯一能做的只是将苏子清推开。下一刻,一枚铁箭没入右锁骨下方,埋进大半,他也被这力道惯得往后栽倒。
耳边响起各种人声惊呼叫喊,李瑁疼得眼前发黑什么都看不清楚,李恪靠着他最近,声音都变了,直求他答应自己,李瑁倒是想安慰儿子却开口就疼得嘶嘶□,好半晌眼前才清晰了些。“没事……”“还说甚么!”苏子清打断他说话,命人将郑王护送回房传大夫处理,转头又叫李恪也跟去照料,怕再生插曲。
那放箭之人已被抓获,并且有了先前的教训没让他服毒成功,侍卫长将人捆好等待苏子清下令,见师爷惨白着一张脸,估计自己也差不多。“将人看好,稍后交给陈平危审问。”苏子清此刻是强撑着故作镇静,实则心中早因李瑁中箭就慌乱不堪了,精神都有些恍惚。但他知道此刻李瑁手上自己是万不能大意松懈,拢在袖中的手掐了掐掌心,苏师爷凑过去在侍卫长耳边交待,直到看人领命离去才转头去顾及金坪。
金坪已经吓得面如土色,比之郑王家的人更凄惨,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伤的是他。见这形容苏子清大约能肯定金坪一定不是主谋,不然也不会这般吓破了胆,但此事无论如何不能善了了,金坪必须扣下。他走上前尽量松动面皮扯出笑脸,“事出突然苏某惭愧,教少将军受惊了,请先随我往下榻处稍作歇息,凡事等主公醒来再说。”他脸色实在说不上好看,光是被那双冷冰冰的眼睛盯上金坪就想晕过去了事。苏子清话说得客气却不容反驳,若是不允那极有可能被坐实了心虚,可若是随他去了,自己是否有命离开就天晓得了。
金坪已经没了主意,傻愣愣在当场,还是他身边亲信上前,向苏子清说,“军师何必见外,我主也十分担忧郑王,且又是自家姐夫,理应同去照看才是。”此时万万不能被隔离开来,不然金坪就完了,他们也要完了,郑王有事没事他们都要脱一层皮,顶好守着那李瑁跟前,在郑王脱险后还能哭一哭洗脱罪名。
苏子清可不给他们这样的机会,他一刻也不想在此多耽搁,李瑁情形如何可有大碍,这些才是他脑子里装填的。客气一番也不过是面上情,当下摆手叫来护卫“送”金坪一干人等,“少将军尽管坦然安心就是,你姐夫疼你呢。”那亲信还欲说甚么,已被护卫上前隔开,比了个“请”的不客气姿势。
☆、撤军
苏子清是最后一个到的,此时李瑁已经上了药包扎好伤口,歪在床上跟手下交待。
把金坪的人料理好了之后师爷就火速赶来,路上正好撞见陈平危去处理刺客的事。苏师爷见他眼红红的像是十分愤怒压抑,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莫非是李瑁有事?但他亲眼确认过那铁箭位置并不在要害。胡思乱想着进到房中,里面已经围满了人,三个大夫交头接耳凑在一起。
李瑁看上去并没有想像的严重,虽然精神似乎不好,看到他也只是苦笑一下一句话没说。苏子清就知不好,连忙几步走上前,不问李瑁而是那边的大夫,“究竟如何?”
其中一名出声回道,“箭伤在锁骨下方,入肉三分,索性主公避开了要害并不严重,但是箭上淬毒。”苏师爷闻言犹如晴天霹雳,几乎恨得咬牙切齿,“可知解方?”结果三个大夫都是垂头丧气。兵刃上的淬毒是在铸造时候就加上去的,虽然没传说中什么见血封口的那种,多是毒虫或者毒草汁液,但少则几种多则十几种混合一起,这种毒药不知根源如何能解?虽则每一样都不足以致命可搁不住它多啊!而且对方既然摆明了要刺杀郑王显然用的量就不会小。
大夫看一屋子人沉重神色也没法子,指的劝说,“此毒短时间内无碍,我等会尽快寻到解方。”目前每天让李瑁服祛毒丹药缓解缓解,除了这样也没更好的办法。苏子清有些恍惚,却不敢去想李瑁之毒万一无药可解,又该如何是好。
李瑁开口让人都散了,按他之前吩咐准备动身,苏子清惊讶过后很快明白他这是要撤军回洛阳了。主将受伤于此多留无益还军心不稳,不如回去,也防别人趁火打劫。屋里一时只留下他两个,苏师爷坐过去握着李瑁的手紧了紧,让他放心,一切有自己安排。手却有些颤抖,再是不愿意想也要去想,如果李瑁真有三长两短,郑军只怕要变天,而洛阳老家必须要稳住,不然十几年经营朝夕之间便要瓦解。
李瑁说,“你放心,我命硬着呢,死不了。”继而笑了笑,还想再说点什么又怕气氛太不吉利让师爷白担心,其实李瑁现在感觉与从前也没什么,只有伤口周围疼痛,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中毒的事实。心中自问这是会死么?从来没想过的事,从前无论遇到怎样惊险艰难的困境,都挨下来了,李瑁总觉得他会活得长命百岁。——生而克母,鳏寡孤独。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早死呢?他觉得自己一定会走在苏子清之后才行,他还没为那人封侯拜相呢,还没亲自携了他的手与他共享山河壮阔,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二人此刻相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静默良久。
次日一早郑军拔寨回洛阳,顺带捎上金坪,原本城外那几万人救主心切,却被苏子清拿金坪安危威胁,泽州金家可就这么一根独苗苗了,有个好歹谁担待得起?是以都灰头土脸回了泽州。这边阎彤安总算松了口气,知道事情成了,不然阎王真的要被拖垮了。此番变故,将郑一统天下大计足足拖延了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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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瑁遇刺的事情秘而不宣,只有一封信发往金夫人。金夫人看过之后差点晕厥,又问了密探前因后果,这回真的晕了。她不单忧心着李瑁,还惦记着金坪,不管弟弟再没出息,也是金家唯一的后人了。金夫人有种预感,苏子清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无论李瑁是否能度过此劫,泽州势必无力回天。金家两代经营跟郑王基业,再是心冷意狠如金夫人也难以做下抉择,伏在榻上好一番痛哭。
金夫人隐约能猜到这是李瑁在试探她,究竟里面有没有苏师爷的意思就不清楚了。她确实可以救金坪,只要带着几个儿女回泽州,金家就能要求交换人质,可是之后呢?便是能救下金坪放他逃走又如何啊,金家至多还能撑几年?而自己还能不能回来?回来之后还能被李瑁信任吗?而李恪是否会受连累陷入危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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