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越突然就安静伏在他怀里湿了眼眶。
想起初见那日，那战袍染血的英挺少年，邪肆张扬，就那样突兀闯进他的生命，予他信任，予他施展才学的机会。
之后，八年征战，八年相伴。昔日的少年，如今已是英朗的男子，互剖心迹后，他那样小心翼翼的关心和宠爱，那样欲说还休的牵绊和爱恋。
马蹄哒哒扬在草地上，湿润的花香气息间，晴天为衬，流云缱绻，白衣红袍相依偎，宛如这八年岁月，无声流连。
姚飞昀以有生之年休战作条件换回了国师楚越，全军于沧江之北休歇整顿，预备着班师回京。
楚越似是知道姚飞昀换他回来的代价，却是一如往常，清雅如昔，什么都没有问。
班师的前一晚，主帅营帐内烛火静默燃烧，姚飞昀正在整理布置着回京的各项事宜，却见有人不动声色的进了来。
正是楚越。
“陛下这买卖可是亏大了。”淡淡苦笑着，楚越突然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子非鱼……”晋王却是文绉绉的接了一句，笑言：“楚卿怎知我不是心甘情愿？”
楚越眉眼清雅安静，秋水明眸看着他，情绪复杂，缓缓道：“都传苗人善蛊，岂止这蛊并非下于蛊物之中，而是种于人心之上。”
“比如这‘多情苦’，世人传的神乎其神。却不知，这本身就是一种障眼法。”
“世间哪有如此蛊毒，竟能以动心与否来控制发作？”
“这本是无稽之谈，却因流传太久，世人却是信了。”
“陛下拿有生之年不挥戈南疆作代价让土司放了楚越解了这蛊，可这后一个条件，未免太便宜那苗疆了。”
楚越说着。看着那人，却见对方眸子一片深邃，并无过多的讶异之色。
“即使如此，只要你安，就好。”姚飞昀不甚在意的挑眉淡笑，仿佛妥协了一生霸业，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场转瞬即冷的烟花，入不了心头半毫。
他向前一步，轻拥楚越入怀，带着薄茧的手指细细抚摸怀中人的眉眼，面容如玉，眉目极是清澈，宛如他这些年追逐的江山如画。
不，比江山更多情，比天下更让他珍重。
血染江山纵马天下，终是抵不过你眉目清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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