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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你……你不要……”红玉失声道。

“如果有机会,请把我的根茎带走吧,带在红玉身边。也许很久很久以后,又会重新长出花苞,生出一朵新的雪莲花。”青莲笑着道,挣扎着直起了身,凑到红玉面前,在她的唇上,印下轻轻一吻,“我爱你,红玉,青莲在此立誓,愿守护你……永生永世。”

这个吻,甚至没有落到实处,青莲的身体已经变得透明,完全无法触摸到实体。可红玉却仿佛感觉到了那温软的触感,她想,这个吻,一定是温暖而美好的。眼泪终于抑制不住,从她眼角滑下,泪珠滚烫,顺着脸颊滚落。

青莲朝她微微笑了笑,伸出手,最后摸了摸她的脸颊,想将她的泪水擦去,却从手开始,变成了细碎的青色光点,逐渐消失。光点越来越多,在红玉身边留恋不去,最终全部围绕在了古剑周身,与古剑融为一体。

“……我就这样看着,她在我怀里消散,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这么看着。”红玉低声道,“后来,我调查得知,那群闯入者乃是玉英派弃徒和几个修道门派的败类,而紫胤真人代玉英派清理门户,又送了我一个可以种下青莲的根、并且能随身携带的花盆,我感念其恩,奉紫胤真人为主,留在了天墉城。”

百里屠苏与欧阳少恭均听得沉默了下去,而在他们沉默之时,旁边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少女音,却是不知在何时已经悄悄驻足,聆听了许久的风晴雪,她神色伤感,道:“没想到,红玉姐还有这样让人难过的往事……”

红玉默然不语,神色怅惘。

风晴雪道:“那后来呢?青莲姐姐的根,重新长出花苞了吗?”

红玉摇了摇头,道:“昆仑到底不及瑶池灵气浓郁,而时间又太短,恐怕还不足以重新长出花苞。或许……还要更久更久的时间,就可以……”

风晴雪惊讶地捂住了嘴,小声道:“啊?可我觉得,三百年,已经很长很长了呀。”

红玉淡淡一笑:“没有她相伴,在我眼中,三百年不过短短一瞬,甚至远不如我们当初在昆仑度过的那一年长久。”

欧阳少恭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他道:“逝者已矣,还请红玉节哀。”

百里屠苏跟着点了点头,风晴雪看着红玉的神色,忍不住道:“红玉姐,你……别难过了,看得我也怪难受的……”

红玉点了点头,道:“三百年过去,我早已习惯,谈不上难受不难受的,只是今日骤然回忆往事,难免有些失态,还请晴雪妹妹见谅。”她沉默了片刻,唇角露出淡淡的苦笑,忽然道,“对生死之事毫无执念之人,只是因为还没经历过真正绝望的离别。希望晴雪妹妹永远不要经历,永远这样快活下去,也希望少恭起死回生之药炼制成功,百里少侠得偿所愿……望你们,莫要如同红玉一般……”说罢,她向三人道了声别,转身离去。

“红玉姐……”风晴雪忍不住抬起了手,似乎想拉住红玉,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放下了手,看着红玉一袭红衣,渐渐隐没在夜幕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抱头逃走,下章HE。

入了个机械键盘!打字可爽啦!

☆、再会昆仑巅(HE结局)

再后来,为了对付欧阳少恭,百里屠苏返回天墉城,而红玉亦随之返回了天墉。此番前去蓬莱,她也不知凶吉如何,故而返回天墉城,一是为了陪百里屠苏回来,二是为了将花盆交给紫胤真人保管。

天墉城还是原来的面貌,然而三百年过去,物是人非,仿佛只有紫胤与红玉,不曾改变过。红玉站在栏杆边上,那里是青莲当初第一次在天墉城奏琴之处,风貌丝毫未变,连灰尘都不见一缕。那人音容尚能在脑海中忆起,只是芳踪却再也寻不见。

紫胤真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红玉身后,似乎料定了红玉会来到这里。他同红玉并肩而立,望着远方的云彩,忽而出声道:“数百年如白驹过隙,你依然未曾放下吗?”

红玉静静道:“或许,身为剑灵,确实早该抛却浮生爱恨,但我就是放不下、释怀不了。到现在,我还记得当日的情形,连一分一毫都未忘记,清晰得如同昨日。”她的声音中溢出浅浅的叹息,“我想等下去,百年、千年,甚至万年,也许终有一日,能够等到雪莲开花,等到她回到我的身边……”

“痴儿,当真痴儿……”紫胤真人长叹道。

红玉道:“主人放眼望去,这山下滚滚红尘,又有几人不是痴傻无明?而换作红玉,倒宁可永远莫要窥得天道、莫要无爱无恨……”

她取出了花盆,双手捧着它,眼神扫到花盆中央,忽如凝滞了一般,静止不动。只见花盆中长出了一个浅青色的花苞,小巧玲珑,十分可爱。红玉怔怔地凝视半晌,缓慢地伸出手,指尖颤抖,轻轻地抚上了那小巧的花苞。而那花苞似乎感受到红玉的触摸,在红玉指下摇了摇脑袋,依恋地贴在她的指腹边。

“竟然长出了花苞……”红玉喃喃道,三百年的等待,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花苞已经长出,或许要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再次见到那朵纯白无暇的雪莲,等到青莲归来,牵着她的手,随她一同前往人间,履行当日的约定。

“我不日便将同百里公子前往蓬莱,还望主人替我好好保管。”红玉恋恋不舍地望了花盆中的雪莲花苞一眼,双手托起花盆,郑重地递给紫胤真人。紫胤真人再次长叹了声,并未多说,将花盆接过,收了起来。

“珍重。”最后,紫胤真人只说了这么句话。

红玉神色温柔,轻声道:“就是为了青莲,红玉也一定会安然归来,然后再花上成百上千年的时间,将青莲等回来。”

她跟着百里屠苏去了蓬莱,进行最后的决战。百里屠苏散魂而亡,风晴雪踏上旅途,寻找亡者重生之法,誓要将百里屠苏复活。红玉看见如此情景,如同当日的自己重现,不由感慨万千,只是除了祝福风晴雪之外,别无他法。

然后,红玉回到了天墉城。

她找到了紫胤真人,还没有开口讨要青莲的花盆,便听见紫胤真人叹了口气,道:“红玉,你终于回来了。”

红玉茫然道:“主人,有什么事吗?”

紫胤真人背着手,仍旧站在高处,眺望远处的风光,似乎正在悼念他精心培养、却为了守护他人而义无反顾地离去的弟子。他再次长长叹了口气,浅浅的呼气声湮灭在昆仑山巅,他淡淡道:“近日,天墉城几乎被搅翻了天,那个孩子,到处找人,逢人便说气息不对,哭闹着要找到那个对的人……”

红玉的脸上渐渐浮起不敢置信之色,她嘴唇张了又合,最终颤声问道:“是……谁?”

“你说是谁?”紫胤真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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