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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远！”紫夜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长恭抬起手来，指向了长安的方向，“不管再远，我也会安然送你到她身边的。”

紫夜身子再次微微颤抖，怔然看着长恭的侧脸，“或许我不值得……”

“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长恭依旧满脸笑容，宛若暖阳，“我只知道，随缘。”我相信，宿命注定你是我的救星，你便不会就这样离开了。

紫夜第一次觉得佛经说得有道理，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强然一笑，继续跟着长恭一起朝着兰陵王府的门口走去……

第十七章．千里雪

马车一路驰出邺城，朝着长安方向飞快地驰去。

紫夜坐在马车中不时地瞧着长恭静默的脸，“你就这样走了？万一皇帝找你……”

长恭轻轻一笑，道：“我既然敢走，就不怕被问责。况且，我不过是出去走走，皇叔知道我向来喜欢出游，离开邺城几日，他是不会责怪的。”

紫夜仔细看着长恭，“你有时候还是满胆大的。”

长恭有些苍凉地笑了笑，“并非是我大胆，而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死字，既然都是如此，我何苦再想太多？”说着，长恭瞧着紫夜，“只要你跟祁洛姑娘能够安然回去便好。”

紫夜愣了一下，“如果……我们都回不去了呢？”

长恭坚定地点头，“若是回不去了，我便会好好保护好你们，不会让你们受苦，只要我能多活一日，我便多护你们一日。”

“唉……”紫夜重重摇头，“人该为自己活才是，你何必……”

“数年前，为娘而活，数年后，为……”长恭话音微微一顿，只是深深瞧了紫夜一眼，话锋一转，伸手为紫夜拉了拉紫色裘衣，“出来得太过匆忙，也没多带些衣裳，到了洛阳，给你添几件，免得路上受了凉。”

紫夜强然一笑，“你别把我当成是那种弱不禁风的大家闺秀，至少这点寒风还不会让我受凉。”

长恭点头一笑，突然起身，问向正在赶车的车夫，“快马加鞭，趁夜多走一些路，免得夜长梦多。”

紫夜警然问道：“夜长梦多？”

长恭回头安然笑了笑，“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说完，长恭从车厢的一角抄起了一柄佩剑，紧紧抓在手里，虽是气定神闲地坐在窗侧，可是紫夜依旧感觉到了一些肃杀的气息。

“山水迢迢千里之遥，只能日日赶路才能赶得上长安将军会。”长恭嘴角带笑，缓缓合上了眼去，“还是趁现在休息片刻吧。”

“好。”紫夜呆呆看着她的脸，暗暗道，“你心里肯定藏了什么。”紫夜转过了脸去，从窗隙中瞧着这风雪纷飞的雪夜，总觉得有些不安。

长恭下意识地扣紧了剑柄，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到了心底，悄然睁眼，深深地看着紫夜，只能黯然一叹，我还能护你多少日呢？离开邺城，只怕这一路都不会安全了。

风雪越来越大，此时此刻的邺城，一名黑衣小仆急急地朝丞相府中跑进。

“什么人？”丞相府门前，左右两旁端立严守的卫士将此人拦了下来。

只见黑衣小仆亮了一下手中令牌，左右卫士恭敬地一让，他便急忙奔入了丞相府。

和士开怀中搂着一名宠姬，正在内堂中饮酒作乐，乍闻有探子回报，冷冷一笑，将怀中宠姬一推，示意众人退下。

黑衣小仆急忙进堂，跪倒在和士开面前，道：“回禀相爷，兰陵王私自离都，不知去向。”

“哈哈，走的好！这一次，看看他如何回来！”和士开忍不住一声大笑，拍掌道，“我不能由他越来越受皇上宠爱，若是他有朝一日，翅膀当真硬了的话，我的项上人头可就危险了。”说完，和士开眯眼思虑了片刻，阴冷地一笑，“他若死在路上，便无人会怀疑到我身上来，只要他一死，就相当于断了斛律光那老狐狸一只臂膀！好！”

打定了主意，和士开转头看向黑衣小仆，道：“速速集结死士，在高长恭归途上伏击于他！”

黑衣小仆一愣，“敢问相爷，为何要在归途下手？”

和士开瞪了黑衣小仆一眼，道：“这高长恭素来聪明，既然今日敢出这邺城，自是做了完全的准备，你们若是这个时候去伏击，绝对成不了事。若是让他安然出去，等到回来之时，自然会放下些戒心，那样一来，你们伏击，便能一举得手！”

“相爷高招啊。”黑衣小仆点头一笑，“小的这就去准备！”说完，他便拜退了下去。

和士开得意地一笑，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眯了眯眼睛，大步走出了内堂，道：“来人！给我备轿！我要入宫！”

“诺！”下人们急忙应声帮和士开准备软轿。

和士开冷冷道：“高长恭，这一次可是你送上门来的找死，可怪不得我，即使你有本事逃过本相的伏击，我也要你在皇上心里的地位低一截！”

冷风吹拂，一顶软轿进了邺城宫门，宫灯明灭，似乎今夜的风雪格外凛冽。

十日后，长安夜雪初停。

祁洛穿着一身白裘立在窗前，呆呆看着窗外的雪景发呆，许久没有好好欣赏雪景，此刻静下来看看，原来也算别有韵味。

祁洛抬手轻轻抚着隐隐有些疼痛的小腹，轻轻一叹，“骆紫夜，不知你怎么度过这种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