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斛律世雄暗中吩咐弓箭手小心跟着他们，随时保护紫夜安全。

黑衣人点头拖着祁洛往中军府衙走去，一进府衙，便将祁洛推在了一边，扯开了脸上的黑巾，笑然看着紫夜，道：“高长恭看上的女人，果然胆大，我敢说，恪杀卫万万想不到你敢来北疆。”

“是你！”祁洛一惊，不敢相信地看着黑衣人的脸，这张脸她永远也忘不了，正是那个曾经在邙山山道上重伤她的男子——李锋，“你竟然没死！”

“我为何要死？”李锋恨然咬牙，“她宇文泠歌想我死，我偏偏就不死，我还要让她觉得后悔，觉得痛苦！”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祁洛看看李锋，又看看紫夜。

紫夜挥手屏退了府衙大堂中的侍卫，道：“小洛洛，我不想与你为敌，更不想你被人利用，做出一些他日后悔的事。”

“我被人利用？”祁洛一愣，“谁人在利用我？”

紫夜刚想说话，李锋已抢先开口道：“就是你如今的枕边人，宇文泠歌。”

“泠歌！”祁洛身子一震，连连摇头，“不会的！她待我情深意重，怎会利用我？况且，我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人，哪里值得她利用？”

李锋不由得放声一笑，“祁姑娘，你身为女子，试问女子又怎会对女子情深意重呢？”

紫夜与祁洛的脸色惊变，一动不动地看着李锋。

李锋冷冽的目光落上了祁洛的脸，“你问我为何会知道？那我告诉你，我原是宇文泠歌豢养的恪杀卫卫主，当年邙山山道之上，就是宇文泠歌吩咐我前去伏击高长恭，却没想到误把你当成了高长恭，重伤了你。”

“你……”祁洛连连摇头，不敢相信这一切，“你的意思是，泠歌伏击了我，却又装成了我的救命恩人？”

“不错。”李锋笃定地点头，语气不容一丝怀疑，“你知道孙宁为何会突然消失吗？郡主想要人死，那人绝对活不了。一个知道太多，又有反心之人，郡主容不得他！”说完，李锋上下打量了祁洛一眼，“你可以不信我上面所有的话，但是后面这一件事，你却不得不信。李某斗胆，问你一句，祁姑娘可是多月月事不见了？”

祁洛更是心惊，脸色一片铁青，如此私密之事，李锋又怎会知道？

紫夜也是大骇，不敢相信地看着李锋，“你……你怎么会连这种事都知道？”

李锋对着祁洛怜然一笑，道：“吃下‘断胤散’之人，自此月事不再，永无后嗣。当日你腹痛多日，血流了那么多，其实是那‘断胤散’之效。祁洛，如今你不能为人母，也是拜宇文泠歌之赐啊。”

“小洛洛……”紫夜曾经听长恭说过断胤散，却万万没想到祁洛也中了这散，伤了身子，心下一酸，上前扶住了祁洛颤抖的身子，“小洛洛……”

“你骗人！骗人！泠歌为何要这样伤我？”祁洛一想到泠歌待她的柔情，一边告诉自己，那些都是假的，一边又不得不相信这一切的真实。当日在丞相府养伤多日，一切药石都是孙宁亲手打理，若无泠歌命令，他又怎敢去伤害她呢？

心，瞬间被真相刺穿，痛得她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错把恶人当恩人，心心念念的相信，换来的却是对自己的伤害。

李锋继续冷冷道：“为何要这样做？因为她宇文泠歌需要一颗棋子，去为她夺下长安城外的三万护军兵权，再任她摆布，追逐她想要的一切。”说着，李锋涩然一笑，“她终究是个女子，若棋子是男子，难免会动情，只有是女子，便能永绝情根，不会因情而坏事。断你月事，是为了让你少一分曝露女儿身的机会，装你恩人，更为了让你心存感激，对她一心一意。她步步用心，处处设局，你中了她多少计，你可知道？”

“够了！不要说了！”祁洛慌乱地捂紧了双耳，眼中酸楚的泪水夺眶而出，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吗？想到泠歌在丞相府中的泪，想到她献身那一夜的深情，想到她处处体贴的好，原来……都是假的吗？

紫夜抬手覆上了她的手背，含泪道：“小洛洛，都过去了，只要你留下来，以后不会有谁再伤害你了。”

“紫夜……”祁洛的泪眼一动不动地看着紫夜，“回不去了……我如今失去那么多……回不去了……”

“确实，回不去了。”李锋点头，握紧了双拳，“高长恭救了我的命，可是，他却解不了我的恨。想我一心为郡主，却落得如此下场，这个仇我一日不报，难消心头之恨！”

“我想，长恭救你，是想你可以新的生活，并不是要你去继续报仇。”紫夜摇头，“我见过太多报仇的人，就算仇报了又如何？失去的不能回来，说不定还要付出更多的代价。能活着，就不容易了，何苦又要进地狱去沾染血腥呢？”

李锋身子一震，看着紫夜，“你说的话，与高长恭说的差不多，只是，我本就是双手血腥之人，回头与不回头，已不重要。”说着，李锋的目光再次落上了祁洛，“祁姑娘，我知道，你不是个甘心被欺负的人，宇文泠歌不单伤了你，还用计使你与骆紫夜心生间隙，好友反目，甚至，暗中派人刺杀……”

“李锋！”紫夜慌然打断了李锋的话，“不要再说了，今日让小洛洛休息吧。”

“让他说……”祁洛的声音极为颤抖，此时此刻的双眸充满了血色，看得紫夜有些心惊。

李锋满意地笑了，“宇文泠歌暗中派人刺杀骆紫夜，你恐怕不知道吧？”

“有这样的事……”祁洛的泪眼看着紫夜，身子颤抖得更为厉害，“紫夜，有这样的事吗？”

紫夜不敢再说什么，只是摇头，“小洛洛，什么都不去想了，好不好？”

“哈哈哈……”祁洛忽然发出一阵癫狂的笑声，身子不停地颤抖着，让紫夜觉得格外害怕。

李锋笑然看着癫狂的祁洛，只要她对宇文泠歌反目，便是对宇文泠歌最大的报复。

紫夜慌乱地扶住了她颤抖的身子，“小洛洛，你别笑了，别去想那些过去的事了！”

“事情不会过去……”祁洛的笑声突然一止，凄凉地看着紫夜，“我已经毁了……像个傻瓜一样的……被人摆布……甚至……还把自己给了……”声音颤然而止，祁洛突然将紫夜紧紧抱住，抽泣不止。

紫夜的身子一颤，轻轻拍着祁洛的身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李锋淡然道：“要想不受人摆布，就要狠心去算计，你虽不欠任何人，宇文泠歌却欠你，你不想去讨要你失去的一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