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得一声,叶夕的脸被打得撇向一边,四个红红的指印在白皙的脸颊上突兀地现了出来。他笑笑:“看来你不喜欢这个游戏。”就连扮演,他也没有资格吗?是啊,文疏怎么会分辨不出替身和真人的区别来。
看到他脸上的指印,文疏心中的心疼和后悔全都变成了更深的愤怒,对自己,也对叶夕。从认识叶夕开始,他从未见叶夕被谁打过脸,这对叶夕来说是何等不可原谅的羞辱!可是自己却打了他。。。他本想和他好好相处的!今天看到叶夕向他径直跑来,带着笑扑进他怀里的时候,他真的一刹那有了自己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错觉。那一刻是那么幸福,所以禁不住伸臂搂住了他。可是,叶夕为什么偏偏要惹他生气?!
泪水从叶夕的眼角滑落,文疏心里一紧,轻轻扳过他的脸来,俯身吻去了他的泪,有点温热,咸咸的。唇掠过他高挺的鼻梁,轻轻落到凸起的指印上,烫热,微微跳动着。
“对不起。。。”文疏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声来,因为他脑中嗡嗡直想,心如乱麻。他从叶夕身上翻身下来,侧身把叶夕搂到了自己怀里。叶夕红肿的半边脸朝上,文疏小心翼翼得不碰到那里。
各怀心事压抑的静默。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文疏听到叶夕说:“我们联手吧。”没有等文疏回答,叶夕缓慢而清晰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去掌握朝中权力,你去摆平江湖势力,然后你做皇帝,让叶家人永远不得入朝为官。至于我,想怎么处置,就随你便吧。”
文疏心中疼痛不已,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叶府被抄家,大哥被囚禁,眼睁睁任别人生杀予夺,一向最不受束缚的叶夕怕是如窒息般难受吧?可是说什么任他处置,若是那样,他不还是不得自由吗?叶夕,你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可是,若是拒绝他,他会心如死灰生不如死吧。。。“我只有一个条件”摩挲着叶夕的头发,文疏发出无声的叹息:“除了我之外,不准让任何人碰你的身子,更不准,让别人碰你的心。”
事到如今,还说什么心不心的问题?他叶夕若然冷漠,便人神不亲。突然想起余碧瑶来,呵,他是不得不对不起她,可是又有谁对得起他?!“成交。”
是的,成交。再不是“我答应你”这样为感情而做的许诺,而是一斤一两一钱一厘的交易。从此,除了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他叶夕,再不在乎任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
☆、20
20
叶夕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很聪明,以前面对大家的夸赞他不以为然着也心安理得接受着,心里想:或许叶家人真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吧;或许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聪明。可是直到真的参与政事之后他才明白,即使他天生聪明异禀,若是不问世事,不能统领大局,也只会变成徒有虚表的绣花枕头。可是,若是他生来便七窍玲珑,若是他不求安逸、雄心勃勃,那么他比别人学到的看到的懂得的就会多很多。
叶夕向来都是不自觉得圆滑着,不自觉得给别人留着余地,尽管他内心里其实棱角分明。可是自从他明白自己的退让只会换来别人进一步的侵占后,他的圆滑便长出了伤人的刺。
尽管皇上病体未愈、黑眼圈浓重,但是或许是昨夜查看了所有叶迁和许师傅的通信后没有发现任何暧昧的文字,他今天的精神倒是看起来不错,督促着大家说出自己对边关战事和粮价大涨的看法来。
叶夕静静地站在自己的位子上一言不发,他抿着薄唇,垂着眼睑,气质清冷。
视线不自觉地瞥向叶夕,皇上有一刹那的恍然。那是。。。爱卿吗?可是随即他便回过神来,心里有些烦躁:“叶洗马,说说你的看法。”
叶夕慢慢走出来,躬身、行礼,不疾不徐、冷淡疏离:“回禀皇上,纵观天下、千里决胜,臣不若父亲;厚积薄发、稳中求胜,臣不若大哥;臣愚钝,处庙堂之高难知江湖之远,恕臣不能纸上谈兵、闭屋造车。”
真的很像。。。
叶夕抬起头来,目若秋水,清泠淡然。
“叶洗马的意思是。。。。”皇上缓慢的语气已是带了不悦,任谁都听得出来。
“运筹帷幄,也只能在中军帐中。臣请随军出征。”
“放肆!”突如其来的呵斥吓得本就战战兢兢的大臣们猛得颤抖了一下,“噗通”一声,竟是有人吓得跪倒在地。
臣请随军出征——那年,叶迁冷淡眉宇间还带着英气;那年,自己刚登基两年,已是心狠手辣,满心算计。那年,他就站在这安临殿的最中央不冷不淡地说“臣请随军出征”,毫不在意自己眼中对那逆贼露骨的妒忌。那年叶迁二十五岁,如今他的长子叶辰却已经是这般年纪。时光荏苒十五年,自己做了十五年高高在上的皇帝,叶迁陪在自己身边十五年,本以为一辈子就会这样一起走到尽头,可是他却离开了。为什么要离开?难道他给他的权力还不够大吗?难道他给他的恩宠还不够多吗?
作为一个雄图大略的皇帝,再糊涂他也知道面前这人只是叶迁的儿子,可是,为什么要在相似的年纪,用相似的语调,在相同的地方,从如此相似的唇畔中说出相同的话来?——绝不会放他走。
“没有朕的允许,不准叶家人踏出阏京半步!”撂下这句话,皇上甩袖退朝了。
叶夕卓然而立,然后对偷偷向他看来的大臣们一一露出微笑来。
叶夕擅闯天牢的消息传来的时候,皇上正呆坐在御书房,恍惚中仿佛感觉到叶迁就站在自己身边,像往常一样看着自己批阅奏折。
因为文疏答应和叶夕联手,又担心叶夕在朝中的安全,便在叶夕许诺绝对不拒绝他的欢好要求后恢复了叶夕的内力。可是,连文疏都没想到叶夕会独自去闯天牢。
叶夕也不想闯天牢,但是因为叶辰是皇上特别重视的要犯,看守的狱卒根本不敢通人情,叶夕实在是担心受了杖刑后的叶辰,只好铤而走险。但是,他却只用了三成武功,所以他被收到消息后随后赶来的禁军“请”到了皇上面前。
叶夕的脸上有一块青紫,皇上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然后下旨:“叶迁一日不归,叶辰就在天牢里呆一日。”并命人四处张贴皇榜,誓要把叶迁逼出来。
听到他下旨,叶夕跪在地上一动未动。皇上冷冷道:“不想害死他,就给朕老老实实呆着!”
叶夕眉头未皱,跪地的姿势也没有动一动,他开口,仍是清清冷冷:“罪臣非是要去救大哥,只是为了看他一眼罢了。大哥一介书生,身体羸弱,如今皮开肉绽,已是命不久矣。兄弟这么多年,怎么也得送他一程。”
他这话,听起来似是极重情义,实则冷漠至极。皇上看着他,不知不觉想起了和叶迁的对话:“爱卿,朕是九五之尊,今晚朕就命你和朕同榻而眠,你可敢抗旨不尊?!”那是唯一一次清清楚楚说出自己对叶迁的欲望,而且怕伤到他高傲的自尊心自己还注意了措辞,说的是“同榻而眠”而不是“侍寝”。可是叶迁说的却是:“臣岂敢抗旨不尊,臣的生死只取决于皇上。”是的,他是这样说的,而不是“臣的生死只取决于皇上,臣岂敢抗旨不尊。”和叶迁相处那么多年,他岂不知道叶迁的意思?所以他不敢真的下旨,不敢逼他,逼他遵旨,便是逼他去死。他,九五之尊,舍不得。
叶迁,便是看似如此顺从,其实是如此违逆。而如今,他的儿子叶夕,也和他如出一辙。叶辰可以受苦,但是不能死。否则,叶迁若是为了救他回到自己身边后见到的却是一具死尸,冷淡如叶迁,便真的会视自己为无物。可是,自己对叶迁的小心翼翼换来的却是他满不在乎的逃离。。。一定要让叶迁痛苦,让他明白,违逆自己,受苦的将会是他的家人。。。
心思千回百转,目光重新定格在跪着的叶夕身上。是啊,当年,他也是这样跪在自己面前,只为了救那个逆贼的儿子!可是,想到自己又掌握了他的一个弱点,便禁不住答应了他的请求。若是关押他的大儿子他不心急,那么关押那个逆贼的儿子,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
皱起眉头,皇上命令李公公:“去叶府走一趟。”然后定定看着叶夕的头顶道:“宣太医去给叶侍郎看看,可不要让他死了。”
叶夕伏下了身子,扣头:“谢主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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