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苦笑一下,我随手把头发束在脑后,抹一把脸,不再停留地推开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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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一道短短的回廊,就是王府的后花园了,穿过去就是下人的院子,那里有一道后门,出去比较近也比较方便,以前在这里当下人的时候我常常走,轻车熟路。
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看到小晋。
小晋……一想到小晋我就忍不住很想骂拓拔弘一顿。
我从王府里搬出去的时候,本想带小晋一起走的。可是拓拔弘莫名其妙地板起脸来,无论如何就是不准。说什么小晋是王府里登记在册的下人,没有他的同意就不能离开王府一步。还说他如果敢私自逃走,按照北燕的律令,就要被挑断脚筋送还原主,要是他胆子大的话也不妨试试。
被拓拔弘这么一威胁,在做好准备离开北燕之前我当然不敢拐带小晋私逃,只好把他留在信王府里。这样一来,我要见小晋可就不方便了。害得我教他武功还得偷偷摸摸地半夜溜进信王府,要是被巡夜的城兵捉到他们的上司半夜作贼,我的面子该往哪儿摆啊?
更惨的是,有了雷鸣和易天的严格监督,我连早晨赖一会儿床补眠的机会都没有了……
清晨的例行洒扫早已结束,整个后院里很安静,几乎看不见什么人走动。偌大的一个花园里,只有一名花匠坐在牡丹花前呆呆出神,背对着我,并没注意到我的存在。
走过那个花匠身边,我有点好奇地看了他两眼。
他的样子并不象是一个花匠。如果不是那身粗布的下人服饰和手中的花剪,我可能更容易把他当成一个书生而不是下人。他的身材偏于瘦弱,肤色苍白得不象是曾经在户外活动过,侧脸的轮廓斯文清秀,手指洁白修长,用来握花剪未免是有点太可惜了。
我故意在他身边用力地咳嗽了一声。他吓了一跳地转过脸,抬头向我看来,乌黑的眼睛清澈明亮,却含着隐隐的怅惘和忧郁。
“你是谁?新来的花匠吗?我以前好象没见过你?”
“啊……是,我叫林安,进府还不到两个月。”
“那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应该不是当花匠吧?” 看他那双干净漂亮的修长双手,就不象是跟泥土打过交道的。
“卖字,代笔,随便混口饭吃。”
原来真的是读书人,怪不得看上去这么斯文呢。我细细打量他的相貌。他长得说不上漂亮,只能算是清秀而已,但是谈吐斯文,气质儒雅,看上去象是读过不少书的。要是在王府里当一名花匠,未免有点大材小用。
“你应该读过不少书吧?为什么不去应试?你该不会甘心在这里混一辈子吧?”
他的眼中掠过一丝痛苦和失落,耸耸肩,自我解嘲地笑了笑。“如果能够考得中,我还会沦落到这里来?”
“一次不中就灰心了?”我皱眉。看他的样子虽然文弱,眉宇间却有几分骄傲倔强之气,看去不似池中之物,更不象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人。
“逼不得已,有什么办法?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可得到的人又有几个?到头来还不是先得混一碗饭吃?”
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我沉吟一下。
“你愿意到我那里帮忙吗?我正缺一个整理公文案卷的书记。报酬不会比这里少,而且还可以抽时间继续读书应试,比当个花匠要好得多。”
“真的?”
他半信半疑地看看我的表情,犹豫了一下,最后居然拒绝了。
“谢谢你,可是我在这里过得很好,日子清静又悠闲,反而不想出去营营役役地辛苦奔忙。至于读书应试,更是今生已绝此想了。”
“是吗?”
我有点意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几眼,总觉得他的话有几分言不由衷的意味。看他年纪轻轻,既不象看破红尘的心灰意冷,又不象无欲无求的淡泊高远,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过,看他的样子仿佛藏着什么心事,我既然不知详情,就不必管太多闲事了吧?
“好吧,随便你。”我笑了笑,道,“我叫江逸,如果你改变主意,或者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到五城巡戍营来找我。”
“原来你就是江逸?!”听到我的名字他低低地惊呼了一声,看我的眼光也有了些不同。
“谢谢你。”他态度认真地又说了一遍,“谢谢。”
他的神情如此郑重,倒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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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营里时已近午,刚刚赶得上吃午饭。
雷鸣果然满腹牢骚地抱怨了一顿,易天却十分难得地没有说什么,好象看出我情绪欠佳,精神不振,很体贴地拦住了雷鸣的话头,没让他继续唠叨下去。
否则我的头真会裂成两半。
不过,易天接下来说的话让更加我头痛。
“平望侯府的管家刚刚来交涉,想把昨天打伤卖肉小贩的两名奴才领回去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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