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怎么办啊!park他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还好,心里早就有了准备,他现在很平静。”
“李子,你把park的号码给我,我跟他说几句话。”
“扬哥,还是不要了,朴先生现在不接任何人的电话。你知道的,在这种时候,他的电话都要被打爆了。”
“好吧,那泳联那边怎么说?有消息吗?”
“泳联已经下了通知,下个月在洛桑召开听证会。”
“下个月……这么急?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不太顺利,医院方面为了逃避责任一直在推脱,还反过来诬陷朴先生。”
“我操!”杨扬气极了,他狠狠一脚踹在凳子上,恨不得拿个炸药包去把那家医院炸掉,但是他很快又冷静下来,说道:“那具体情况怎么样,有park被误用的证据吗?”
“具体的细节我不方便说,”李隆基说,“现在公司正在搜集证据,以后可能会打官司。”
“真他妈……”
杨扬又恨又气,说不出话来。这时只听李隆基低声跟别人说了一句什么,于是杨扬问道:“李子,你现在在公司吗?”
“在。”
“那park在不在?”
“当然不在,这个时候他怎么可以露面?相关的事情这几天都是由公司全权处理。”
“哦,我懂的……”杨扬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他是信任朴信中的经纪公司的,毕竟由于没有赞助,这个公司的主要成员都是朴信中的家人。
“扬哥,刚才有人叫我查资料,是关于这件事的,我得去了。”
“哦,快去吧,这几天真是辛苦你们了。”
杨扬挂了电话,急得在屋里团团转,然而他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前段日子他自己出事,那时候他都无能为力,更何况这次出事的是异国的他的对手。深深的无力感让杨扬既焦虑又沮丧,他转了半天,然后仰面躺倒在床‖上,觉得身上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动也不能动。他想到前段时间朴信中的憔悴和欲言又止,想到在首尔时他说他遇到了麻烦,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然而这能怪他吗?杨扬想。在国际上,像朴信中这样级别的运动员都会配备专业团队,而他的park没有赞助商,没有训练场地,没有自己的专业团队,就连他的经纪公司,也是主要由他的家人组成。如果park能有自己的医疗团队,他也不会找到外面的医院去,那也就不会有这次的事了。
这时正是中午,杨扬愣愣的躺在床‖上发呆,连下午开始训练的时间到了都没有察觉。过了一会儿,张凌宇过来叫他,他这才勉强从床‖上爬起来,耷拉着脑袋,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到训练场去。训练的时候他也总是心不在焉,被教练一次次提醒要专注。
训练结束后,晚饭杨扬也没怎么吃,晚上他一个人躺在黑暗里,还是发呆。到大约9点半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亮了,拿过来一看,是李隆基的短信:朴先生说,不要担心,好好训练。杨扬看着这样简单的一行字,眼睛一酸,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他知道朴信中出了这么严重的事,今年的世锦赛肯定是不行了,明年的奥运会也很难保住,从现在开始,他一个人的身上要肩负着两个人的梦想。要努力啊!杨扬抹掉眼泪,在心里跟自己说。第二天,杨扬的训练极其认真,教练见他跟昨天的态度迥然不同,也感到非常欣慰。
之后的几天,通过韩媒陆陆续续的报道,杨扬基本上弄清了朴信中这次事件的来龙去脉。14年7月,有人向他推荐了一家医院,月底他去这家医院做了健康管理,由于治疗需要,被注射了药物;8月的泛太锦标赛,可能因为体内的血药浓度还未达到峰值,药检一切正常;到9月初,接受了国际泳联的飞行检测;9月底,仁川亚运会的药检一切正常,因为睾酮在人体内的代谢时间恰好是两个月,而对于运动员来说这个过程会更加快些;10月底,正是韩国全运会的时候,国际泳联将9月份药检阳性的消息通知了朴信中;后来朴信中申请b瓶检测,结果仍然是阳性,这时是12月初,正是杨扬开始发现他越来越憔悴的时候,所以怪不得他突然想要去美国训练,由于和杨扬同样的原因,他也会被澳洲泳联所排斥。至于一开始给朴信中介绍了那家医院的人是谁,到最后他也抵死没说,只说是一个朋友,因此这也引发了各国媒体和民众的种种猜测。
其实一开始杨扬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所谓的介绍人,现在的他心无旁骛,一心想着要好好训练,决心在喀山拿着两个人的荣耀回来。
相对于杨扬来说,朴信中的这段日子更加煎熬,用之后他自己的话来说,简直就是活在地狱里。这也是必然的,因为他是这次事件的主角,全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仅在中国,受众最广的《新闻联播》就连续两天报道了这件事,央视新闻频道和体育频道中更是滚动播出。与杨扬狷狂不羁的性格相反,朴信中向来乖顺,这次事件是他出道十年来唯一的一次□□,而不管他是有心也好无意也罢,他的职业生涯中终究会有这样一个污点,十年的清白毁于一旦。我竟然会跟禁药扯上关系,这在以前是朴信中想都没有想过的,但是也可能正因为出道十年来一直与禁药绝缘,让他放松了警惕,于是这次便出事了。
☆、第30章
14年6月,朴信中认识了李沅熹,到7月份,李沅熹向他介绍了一家医院,是她朋友开的。出于对李沅熹的信任,朴信中认可了这家医院,他先后两次到这里做了健康管理,在后来的一次脊椎矫正治疗中,医生说他需要使用一种叫做耐必多的药物。朴信中曾反复几次询问这种药可不可以用,医生的回答都是没有问题,于是朴信中接受了注射。
可能有人会觉得,作为一个医生,怎么连什么药能用什么药不能用都不知道呢?其实这是专业方向的问题。在现代的科技条件下,医学分支越来越精细,运动医学就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个领域。除了医院内的运动医学科之外,平时人们所说的队医就是这个领域最主要的生力军,他们是运动团队中极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负责指导运动员的训练、康复和用药等,这种指导专业性极强,绝对不是随便一个领域外的医生能够胜任的,这就是所谓的隔行如隔山。再加上韩国的国情,他们的药物市场上药品种类非常少,不像中国这样针对性的药物种类繁多,所以韩国的医生可供选择的余地也非常小,比如说在中国,一般没有人会用耐必多来治疗脊椎和椎管方面的疾病,但韩国的医生就可能会用,因为他们别无选择。
当然,出了这样的事,朴信中自己和他的经纪团队也负有非常重要的责任,但是从根本上来说,由于条件所限,后勤保障薄弱、没有专业的医疗团队才是这次事件的根源所在。
9月初,朴信中在自己家里接受了国际泳联的飞行检测,10月底,他接到了药检阳性的通知,当时的震惊、惶恐和不知所措让他这一辈子都难以忘记。在此之后,朴信中不得不跟那家医院打交道,而李沅熹作为中间人,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她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在事件曝光之后,她将与朴信中一起被卷入舆论漩涡的中心,指责是肯定免不了的,更何况韩国人对公众人物都很严苛,这更让李沅熹心惊胆战。于是在经过几天的思考之后,她约了朴信中见面。
“哥哥,我们分手吧。”她说。其实她心里是蛮喜欢朴信中的,但是这点感情并不能支撑她跟他一起去承受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分手?”怎么突然提起这个?朴信中想,但是他这么聪明,马上就又明白了,于是平静地说:“好。”
“我的压力太大了……”李沅熹说着哭了起来,“哥哥,我好害怕……”
“没关系的,不用怕。”
“哥哥,你不会把我说出来的,对吗?”李沅熹抬起头来看着朴信中,双眼含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朴信中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会,你放心。”
“哥哥,你真是个好人。”李沅熹说着抱着上来,她双手搂着朴信中的腰,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身上茉莉花香水的味道钻进了朴信中的鼻子里。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拥抱,没想到会发生在这种情况下,朴信中直直的站着,没有动。
“哥哥,我是真的喜欢你的,你要相信我。”李沅熹在朴信中怀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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