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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似兰忍不住惊讶,我?

赵师容已经转身往外走去了。

☆、后果(中)

天刚蒙蒙亮,李沉舟就醒来了。守夜灯在角落里昏沉沉地亮着,他把右掌举起,对着光源处,一边清晰地感受着骨节的疼痛,一边仔细地观察表面有没有发生明显的变化。

应当是没有的。也的确没有。这几年自我治疗和观察的经验告诉他,病根仍在筋骨上。将五指伸展收缩几次,滞涩的痛感迅速蔓延开,阻止了他进一步的动作。

李沉舟披衣下床,走到矮柜前面,柜门一拉,左手伸进去摸索。矮柜里储了好些跌打损伤的良药,虽然比不上他自己手上的那些,效用还是有一点的。

坐在软椅上,旋开膏药的盖子,沿着关节挤出一溜,左手的食中两指并排而上,力道轻柔地打圈涂抹。

窗外一片寂静,院子里还是灰蒙蒙的。李沉舟一边上膏药一边揣测昨晚上那件事传开后,各方可能会有的反应。先是朱顺水那边。对于这个上海土生土长的地头蛇,李沉舟迄今为止还没有过多的了解。现在看来,这算是一个失误。权力七雄扩张势力的那几年,他跟陶百窗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南京这边,对于上海那个天大的是非之地,一直秉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那个时候,他并没料到日后权力帮会涉及更多更复杂的生意往来,他本意是想要跟陶百窗恭文羽他们维持住一个帮会的形式,在南京的地盘上,收取合理的保护费,平衡住跟周边大小帮会和政府方面的关系。他也许野心勃勃,但是他更加注重分寸,陶百窗则是个比他更加谨慎自持的人。对于上海那个甚于南京百倍的十里洋场和纸醉金迷之地,陶百窗不止一次向他明示暗示,不可大意涉及。李沉舟跟他不谋而合。可是谁会料到自从恭三恭文羽离奇暴毙后,情况会急转直下?李沉舟至今都犹疑恭文羽的死是否跟白下帮有关。然后便是接二连三的意外。最大的意外是陶百窗的主动请辞和被刺杀于列车之上。当年他几乎将整个苏南、浙北甚至皖东都地毯式追索了一通,将所有有嫌疑的对象都请到权力帮由他亲自进行问讯。他的方法很简单,就是不让他们睡觉,在他们最困顿最疲累的时候进行连环式追问,寻找他们言辞中的破绽。可是他一无所获。陶百窗公开的敌人一向很少;陶二不是那种会轻易得罪人的人。最后带到帮里来的嫌疑人,总共不过四个,最后都证实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得出这个结论后,李沉舟亲自将四个人送了出去,脚步沉重地回到对四个人进行讯问的地方,一抬头就是陶百窗的遗像,对着他浅浅笑着,嘴角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梨涡。百窗持身谨严而柔和,言谈举止有一种书生式的文雅和精明。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都不像是帮会中的人物。他在桐城老家有一个订了娃娃亲的未婚妻,还是在权力帮在南京站稳脚跟之后,他才抽空回去结了婚。当时包括李沉舟在内的几个结拜兄弟都道要跟他一块儿回去热闹一下,被他一一婉拒,说乡下办喜事胡乱热闹一通罢了,不要耽误了大哥的正事。李沉舟那时也确实是走不开,回头亲自送了陶百窗一个大大的红包。陶百窗没去多久,十日不到就又回来了。还被老四暗地里嘲笑说新娘子怕是还没怀上人就走了。百窗也不理会旁人的诧异,照旧兢兢业业地辅佐李沉舟。见到他归来,李沉舟很高兴。六个兄弟当中,他跟陶百窗认识得时间最长,感情最深厚,彼此也最谈得来。他们既是兄弟,也是朋友、同事和知己。那时的李沉舟颇有点豪气干云的意思,一双拳头仿佛充满了使不完的力量,锋芒耀眼,偶尔莽撞,因此他便格外看重陶二的书生气质和严谨态度。更让他欣赏的是,自他认识陶二以来,从没见过他身边有什么女人,更别说嫖妓狎娼了。老三恭文羽频频在私底下取笑他有个不举的二哥,其他人也跟着起哄。只有李沉舟理解,这完全是个人的洁身自好使然。他自己做不到这一点,于是便格外尊敬能做到这一点的陶百窗。那个时候,晚上只要有空,他便爱约上陶百窗,喝酒小酌,挑灯夜谈,兴尽方散。其间每每都是他说的多,百窗耐心听他的话,但是偶尔开口,总是一针见血,奇峰迭起,让他抚掌兴叹。李沉舟认为,不会有人理解陶百窗的存在对于他的意义。因此当他看着壁上的遗像时,神情萧索,身心俱疲。之前恭文羽的死不过让他悲伤,陶百窗的离世才真正让他感到一种“无故人”的寂寞。西出阳关无故人。他记得,当他拖着双腿离开那个闻讯室时,碰到了柳五,但他实在太累了,难得的没有招呼自己的结拜兄弟,甚至连头都没有点一下,视若无睹地走了过去。当天晚上,他叫人搬空了陶百窗的房间,烧掉了所有东西,还是他亲自点的火……

陶二去后,他的蒸蒸日上的势头也终于止步。随着麦当豪自尽,商六钱七相继丧命,他别无选择地,将更多的事情交给仅存的柳五柳随风。之后的发展也渐渐脱离了他的控制,直到有一天,柳随风向他建议,将权力帮改组成秦淮商会时,他知道,他的时代结束了。秦淮商会将是柳随风的天下,权力帮才是属于他李沉舟的。他没有过多坚持,将一应事宜全权委托给柳五之后,他最后为权力帮做了两件事,便是接受姜氏兄弟和燕己道的挑战。胜了两场至关重要的擂台,为权力帮的谢幕做出了一个完美的交代,也为秦淮商会的登场打开了有利的局面。然后,他功成身退。

想得太远了……李沉舟涂抹好了药膏,将盖子旋上,把东西重新放回矮柜里。

回到朱顺水的问题上来。对于这位仅见过一面的朱大天王,李沉舟不想做任何评价。其实朱顺水成名很早,早于李沉舟,晚于燕己道。朱顺水名声来源有两个,一个是他的一双铁掌,另一个就是他的无耻色胆。他的铁掌为其开疆扩土,稳立上海滩屈指可数的四巨头之一,他的色胆是他对自己的犒劳和安慰。据他号称,他生平没有碰过任何女人,因为他胯/下骑过美男无数,而且各种风格,应有尽有。他那犹如后宫一般的干儿子们,有悍壮如罗六者,有斯文如娄小叶者,更有妖娆的职业兔子,被迫委身的小户人家的清秀少爷,上次李沉舟和柳随风为船运的事赴宴,在他自己府邸的干儿子就哗啦啦将屋里站了一圈。江浙一带不时风闻朱大天王何时又纳了个干儿子,或者朱大天王看上了某某人的表弟,霸王硬上弓,差点把人弄死。至于传得更加离奇的诸如朱大天王一次要四个干儿子一起侍候他,玩出了各种花样,第二天下人将屋门打开,差点没被熏得背过气去,屋里的荒/淫景象简直骇人听闻,无法用言语描述。还有人说,朱大天王的干儿子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你当人人都受得了朱顺水的厉害?前一天还是人面前耀武扬威的朱大天王的干儿子,后一日尸体就飘在了黄浦江的水面上。捞上来一看,一根铁棒从咽喉穿进去,从肛/门穿出来,跟串肠似的,肠子怕是都碎了……

至于朱顺水的发家史,李沉舟听梁斗说起过。起初他是很像个人样的,对大哥忠心耿耿,对属下和颜悦色,出了错往自己头上揽,立了功就是大哥管理有方,众弟兄齐心协力。凭着那双铁掌,凭着他这番言行,很快就升到了一人之下的副堂主位置。他那大哥甚至让自己的独生子认他为义父,还在遗嘱上说自己死后堂主位置由朱顺水继承,并代为教导自己刚刚念中学的儿子。

“你能猜到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吗?”梁斗问李沉舟。

李沉舟不语。

“后来,农历大年初一的早上,朱顺水就反了。他早就将大部分人马都收买到自己手里,一路顺风顺水地杀到他大哥府上,把大哥大嫂两个人绑到院子里,在那对夫妻面前,强/暴了他们的儿子。那个做母亲的几乎当场就晕了过去,做父亲的拔地而起,夺刀砍翻了几个人,身上被钉了一排子弹,就不动了。后来听在场的人讲,朱顺水威逼那孩子说淫/话,让他说干爹,请操/我,否则就要杀他的娘。谁知那孩子不肯上当,无论被怎么操/弄都不开口,朱顺水淫/兴大发,那那孩子折腾的死去活来,各种工具都用上了,最后发现胯/下没了动静,凑过去一看,那孩子已经咬舌自尽了。朱顺水直感气闷晦气,把孩子的尸体跟他母亲一起扔到黄浦江里,后来还是我带人去把他们捞上来的。把孩子给葬了,把那女人送去医院,不过也没太久,那个女人就死了。从此,朱顺水就声名鹊起。”

李沉舟清楚地记得梁斗之后的话:“李帮主,我认识你其实一直有我的私人目的,就是想让你跟朱顺水打一次擂台,击败他,击溃他,让他永世不得翻身!我自己就是做父亲的人,每当我想起那个时候那个孩子的父母的感受,我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困难……”

然后,梁斗就转过头去,目光瞬间变得柔和。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刚学会走路不久的梁襄正趴在地上,高高兴兴地摆弄着一堆士兵大炮,玩着永远不厌的打仗游戏。

“你应该考虑一下,这对你的名声有好处。朱顺水年纪比你大不少,体能精力都不如你,现在你正如日中天,一旦将他击败,你可以取代他进驻上海,政府方面我会给予你协助。”

梁斗的提议很诱人,态度也很诚恳。李沉舟答应考虑一下。考虑的结果是,他不会跟朱顺水打擂台,也无意进驻上海。电话那一头的梁斗听后,久久沉默,然后自嘲一般地道:“也是,我自己厌恶的人,本来就应该我自己来解决,推给别人,实在不是大丈夫之道。”之后便挂了电话。

搁下话筒,李沉舟看看坐在一旁的陶百窗。他的二弟看出他有些烦躁,就轻轻说了句,“大哥,别去上海。”

他知道二弟在关心他,点点头之后,便将此事抛开了。

那个时候,除了梁斗,还有很多人都在期待一时风头无两的君临天下李沉舟跟朱大天王朱顺水的巅峰对决。神拳对铁掌,谁输谁赢?甚至有人拉开了赌局,让大伙来押注结果,好像擂台一触即发,大对决即将上演一般。谁知众人等了又等,起哄了又起哄,造势一波又一波,一度连赵师容都道:“干脆教训一下那个寡廉鲜耻的老东西算了!”

可是他就是按兵不动。上海那边,似乎也一直没有动静,空余大伙儿稽首遥盼,失望而归。

没错,至少在他治下的权力帮跟朱大天王的势力之间,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有几次,朱顺水旁敲侧击地向他伸出橄榄枝,似乎有双方合作的意思,都被他挡了回去。恐怕也是因为这个态度,引发了后来的鸦片举报事件。

天光逐渐大亮,前院传来了扫地的声音。应是屈寒山吧。

李沉舟举步来到院子里,在深秋清晨寒冽的空气中,从朱顺水想到柳随风,再想到赵师容。筋骨的疼痛加上寒气的刺激,不仅没让他感到困扰,反而让他隐隐兴奋起来。在最不适宜轻举妄动的时候,他轻举妄动了;在最应该韬光养晦的节骨眼上,他没有安分守己。一夜之间,他仿佛又回到了那段年少轻狂的岁月,不按情理出牌,不照规矩办事,带领着一班结伴兄弟,闯荡江湖,所向披靡。如今,他找回了一点当年的感觉,身边却再也没有了陪伴他拥护他的兄弟们。

卧房里,暖意融融。绣着大瓣艳丽牡丹的被单之下,赤/身/裸/体的两个人正互相搂抱着接吻。秦楼月一手托着师弟的脑袋,一手绕到后边,沿着脊梁骨一路摸下去,到了腰/臀相接处,反复摩挲,再慢慢往下,深入臀/缝……

“嗯——”柳横波像一尾出了水的小鱼儿一样惊跳起来,装腔作势地推开师哥,扭着身子不依道:“师哥坏!师哥坏!昨晚才欺负过我,现在又来欺负人!”

眼梢斜翘,削肩纤纤,唇色嫣红,语带娇嗔。说着话的当儿,人又半缩回棉被里,裹着浓艳的牡丹,好似开在花丛中的小雏菊。

秦楼月在床上难得放纵,被师弟一说,脸也隐隐红了起来。他对这个师弟,是从里爱到外,有时都不知拿他怎么办是好。平日里,穿着衣服,他尚可克制住自己的感情。可是一旦到了床上,表面上是柳横波极尽撩拨之能,事实上他才是厚积薄发后来居上的那一个。想起昨晚,经过一连串心情的震荡和起伏,他被情/欲裹挟着,抱着师弟做了又做,做到柳横波声音都变了,带着哭腔,挥着细细的胳膊,边打他边叫:“师哥坏!师哥坏!”他就感到万分歉意。所以今晨醒来后,便极尽温柔地亲吻爱抚师弟,将他瘦弱的身子圈在怀里,却不想还是吓着了他。

“这个……昨儿晚上,我有点失控……下次,我会悠着点儿。”秦楼月磕磕巴巴地辩解,向师弟伸出手。

柳横波抿着嘴偷笑。他越来越觉察出自己在师哥心目中的份量,他稍有不满,秦楼月就如临大敌,给他伏低做小,哄他开心。他娇嫩的心中充满了得意。哼!他什么阵仗没见过,会经不住秦楼月这和风细雨般的冲击?他不过是觉得好玩,做出个柔弱的样子,要么激起秦楼月狂暴的征服欲,要么引发他怜香惜玉的情感。无论哪一种,他都不会吃亏,嘿嘿。

看着秦楼月伸过来的手,柳横波嘴巴撅了撅,还是忍不住,欺身而上,嵌到师哥怀里,在师哥身上咬了几口,留下若干牙印,然后才枕着秦楼月的肩膀躺下来,发出一声满意的叹息。

秦楼月看着他,怎么也看不够似的,凑过来,轻柔地吻他的额头、脸颊、耳朵、鼻子。柳横波享受着,嘴里哼哼着,以示回应。

“阿柳,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起来了。李爷人就在这里,我们不好赖床的,收拾一下,最好过去请个安。”

“哎哟,对了!”柳横波如梦初醒似的,“李大哥还在呢!他可别走了!”一骨碌从被窝里钻出来,扯过衣衫急煎煎地往身上套。那个李帮主李大哥,跟他碰到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样。其他男人看他的眼神,要么带着鄙夷,要么一副恨不得吞了他的样子,就连师哥,也是要在床上欺负欺负他,床下说教说教的。可是李沉舟呢,既不鄙视他,也不想欺负他,蜻蜓点水一般地抱抱他亲亲他,然后,就没了。这让柳横波既为自己的姿色感到沮丧,又对李沉舟起了极大的好奇。这是个什么样的老爷啊?

秦楼月看见师弟一副恨不得一脚跨到李沉舟跟前去的样子,心里既酸且恨,“阿柳,你……李爷不要咱们侍候,你能不能别主动往前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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