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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允儿不说话，默默的低头吃菜。尽管有些菜并不合她的口味，她还是勉强着一一尝过了。

她吃了几口就饱了，平日里都是煮拉面的，顶多加个蛋。

“我，吃饱了。”

“啊？”郑秀妍很意外，在她记忆力允儿的饭量不是这么小的。

“你慢慢吃，我去洗个手。”

林允儿动作很轻的离开了餐桌，郑秀妍看着她白衣黑裤的背影发觉允儿瘦了，灯光下都能看到她突出的肩胛骨。

躲在卫生间里的她还在恍惚，外面的女人似乎真的是郑秀妍。她回来了，回来的这么突然，一会儿出去她会不会又不见了呢。允儿摇摇头，现在的她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郑秀妍还在。

“过来再陪我吃会儿吧。”

允儿到厨房倒了杯热水放到她手边。郑秀妍吃饭很慢，但从来不细嚼慢咽，有时甚至把饭含在嘴里嚼两下就直接咽了。

“这些菜很好吃的，你都不多吃点。”

林允儿微笑着摇摇头，看着对面吃饭的秀妍，心里有些百感交集，心里突然有好多话，和那个人在一起的这一年过的好么，应该打算要结婚了吧，所以回来看看自己，也许明天就走了。

这次走的时候不要留字条了，直接告诉我吧，我们之间总要有次正式的告别。

终于等郑秀妍吃完饭了，林允儿默默的把桌上的剩菜端下去了，擦干净桌子，然后到厨房把碗筷碟盘刷的洁净如新，水池厨台一尘不染。

郑秀妍靠在椅子上，看着在厨房忙碌的允儿，感觉回到了从前她们两人的生活，允儿几乎没让她干过厨房里的活，无论是做饭还是刷碗。一个不用进厨房的女人是很幸福的，闺蜜总是这么说，语气里还带着些许的羡慕嫉妒恨。

允儿洗完出来，发现郑秀妍正笑着看自己，这让她有些不自然。

郑秀妍抽了张纸巾，踮起脚仔细的擦去允儿额头的汗珠，本来就棱角分明的脸庞两腮更凹陷了。秀妍不由从她的额头摸到了下巴。

允儿的喉咙动了一下，抬手接过了秀妍的纸巾，随便擦了擦。

“我去工作了，你早点休息。”

秀妍瞪大了眼，“周五晚上还要工作？”

“嗯。”允儿点点头。

“我刚回来，不想跟我聊聊么？”

秀妍的眼神让她有些犹豫，可她今晚的确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

“明天的吧，你需要休息。”

这种陌生的语气该怎么解释呢，一年不见有些生疏么，是啊，允儿是慢热的人。慢慢地，一切都会好的。

林允儿到书房打开了电脑，先是查看了邮箱里的工作邮件，一一回复后，写一份今天的工作总结，一份周工作报告，以及下周的工作计划和目标，做下个月的销售计划。以上这些完成后，又要把手头的几个策划案做详细的分析和比较后，写出个人意见，再把明天下单的流程过一遍，没有什么问题后，关掉了电脑。

这样细致认真的无偿加班工作，林允儿持续了一年，连曾经小心眼的顶头上司都由衷的佩服她，也是这样超负荷的工作换来了她今天总经理的位子。

已经11点多了，允儿伸了伸腰，脖子僵硬的很，换了睡衣去冲澡。

出了书房她猛然想起今天郑秀妍回来了，朝思暮想的秀妍。

浴室里洗漱台摆满了化妆品。林允儿曾为此事有过小小的抱怨，但随着搬进三室一厅的公寓后，这种小抱怨就消失了。和她这种清汤挂面型的不同，郑秀妍是不化妆绝不出门的那种女人，走到哪都要明艳动人。

热水从头顶汩汩流下，皮肤被烫的发红，氤氲之中往事不断涌现。允儿伸出自己的手，热流之下，暗蓝色的血管在潮红的手背上异常突兀，这双被人爱慕过的手，已经瘦骨峋嶙，毫无美感可言，连她自己都不再喜欢。

一双没有女人需要的手。

允儿把水温调低，水汽渐渐散去，冲掉了身上的滑腻泡沫。看着镜子里惨白的自己，湿淋淋的，像刚从海里捞上来的海藻，颓败不堪。

郑秀妍已经睡了，杂志还在被子上，床灯也开着。允儿过去拿起了杂志，那么厚一本不看睡着才怪。关灯的时候，秀妍翻了下身，一阵女人的香气在黑暗中弥漫开来。

那是一种让林允儿魂牵梦绕的味道，是这个味道陪她度过了一个个寂寞又漫长的夜，没有郑秀妍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