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拧成麻花,若不担心段孟启寻仇,那钱牙可以改名换姓直接叫白痴了。脖子保留着淤血肿痛的感觉,如果那会儿萧凰诗不阻止,他肯定会摁断自己活命的可能!
内心一团理不清的乱绪,钱牙知道继续待下没好处,为今之计只有离开洛阳;看看扯乱零落的背包,沉寂一会儿又伸手整理,盘旋胸口的纠结刹那变为荒凉:仇未报先夹着尾巴撤退,可能永远……报不了了……
——“你打算去哪?”
打心底爱听的清爽声音从后方传来竟令钱牙无限惊惧,迅速转身瞧见段孟启正杵在门边!
“你……你怎么进来的?”周围杂音似乎顷刻消隐,钱牙吞咽着唾沫感受嗓音的发颤,额头冒汗连提问都可怜得狼狈。
“那种矮墙一翻就过了。”段孟启踏进屋再退后背靠木门关上,阴晦的俊容在昏暗光线中时隐时现,煞是恐怖。眼角余光瞟向钱牙身后,“收拾衣裳回乡下?认识这么久,走也不通知我帮你送行?”刻意压低的声音异常冰凉,每句讥讽都有企图加重屠夫颤抖的嫌疑。
钱牙知段孟启来意不善已作足心理准备,但对方隐匿的愤恨太过强烈,高压的气场逼迫他双脚又挪后几寸:“你想怎样?”
“该我问你想怎样才对。”从黑暗处慢慢移出,屋内的油灯火光斜照段孟启的侧脸,黑眸外露的精光牢牢锁定猎物——“你害了墨胤。”不拐弯抹角,段孟启挑明淤积几个时辰的痛疾,“墨胤单纯善良,他做错何事让你这般狼心狗肺?!”
“……”
“你一向能言善辩,说啊!”
钱牙沉默。他不是不愿意说,可心绪动荡似乱麻,辩解成为难题无法像平常一样欺骗否认:段墨胤纯净像张白纸,算计谁都算计得问心无愧的钱牙唯独对少年倍感歉疚,害少年染上污~秽他难脱其责!
“混蛋!”没得到解释段孟启冲过来,激昂愤慨的铁拳揍上屠夫:“墨胤相信你还当你是朋友,他……喜欢你。”提及这层面段孟启黯然陡升,先已察觉墨胤对钱牙抱持好感,因为自己与钱牙违常的关系也未及时纠正,让他们走近没料间接害了弟弟!
把钱牙揪扯到眼前段孟启内心只有某个信念——“给我死!”话音刚落便狠掐屠夫携带淤青的脖子猛地往下摁去……
钱牙猝不及防倒地,睁大双眼惊恐的仰瞪施暴者犹同黑白无常的俊脸,尽全力挣扎依旧没效,根本扳不脱武艺高强的段孟启,那手掌使劲掐压喉管阻碍氧气供应,呼吸困难连声完整的发音也难做到,张圆嘴巴像搁浅的死鱼重现死前微渺的呼救!
段孟启专注在怨恨当中不曾放松劲道,当瞥见钱牙时不时翻起的白眼忽然心一震:继续掐他大概会死吧!这般幻想着的段孟启泛起奇怪的思绪,他不怕杀人,而是想亲眼见证十恶不赦的老男人会如何死去!
最终段孟启松了手……还是无法杀人,怪自己太懦弱?定睛俯望捡回命的猥琐老男人仍觉碍眼。
“快死的感觉好吗?”段孟启启唇冷冷询问。
“……咳……咳咳……”好不容易恢复生存条件,钱牙贪婪呼吸尽量供足肺腔的缺失,憋红的眼睛怨毒地回瞪讲风凉话的少爷,随咳嗽不断滴落眼泪——“……想知道,你……可以试……试……”
“我凭什么试?我又不该死。你设计搞事的目的何在?”小伙微笑的模样比鬼恐怖也比鬼忧伤,见钱牙不肯解释又道,“因为我娘以前羞辱过你?”
“……”钱牙沉默,态度给出了说明。
“睚眦必报、卑鄙阴险……呵,简直就像专门为你造的词。”段孟启紧闭眼帘落下结论,“早该清楚你这类人市井无情,不提防你是我的错……”
“我这类人是什么人?”抢过话头钱牙愤而怒吼,绝不允许不知凡间疾苦的蠢驴诋毁,“贱民也有尊严!你老娘那般对待我,我恨她有错吗?”
“你恨我娘难道就该伤害墨胤?!”
“……是他自己要招惹,不怪我。”
“你居然有脸撇清?”
“我怎么没脸说?”屠夫咆哮了,“你们段家不拿人当人,你娘嚣张跋扈心肠歹毒,她办的事你两只眼睛可看清楚了:用钱砸我、用我的衣服淌水,其实这些不重要,谁晓得她……”
“闭嘴!既然不重要你还处心积虑害人?你讲话根本一文不值!”厌倦听狡辩的小伙再度揪紧钱牙的领口警告他闭嘴,“别再说了,我怕我会杀死你!”
钱牙被吼得木讷,本想将萧凰诗指使人挖自己养父坟墓的原委告诉段孟启,可依照如今而言貌似没什么必要了。
默声片刻钱牙坦然接受了这个观念,他轻轻展笑,扬起下颚傲视段孟启——“我懒得辩,少爷愿咋想就咋想,只恐怕你那颗猪脑子考虑的东西太多会变傻。你们两兄弟虽不是同娘胎生的,一股子痴傻气与生俱来,先天愚蠢任谁也根治不了。”
“你!!”心情恶劣的段孟启无法忍受屠夫挑衅,冲动上顶的后果是他三番掐牢老男人的咽喉。
越来越箍牢的窒息感一天之内遭遇三次让钱牙逐渐习惯,涨红的脸蛋保持镇静绽放佞笑:“……我们在一起……过夜……很多次……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杀了我……替我寻块风水好……墓……”断断续续地杜撰无耻疯话,钱牙眉宇外泄着不在乎生死的癫狂,“顺便在……我名字前刻……你的姓氏……这样人家才知道……我俩的关系……”
“下贱!”段孟启再也受不了了,欲杀人的狠劲仿佛瞬息被抽干,他扔下屠夫只想弄聋自己耳朵,免听那些污秽之言。
“老子是……咳……贱民,下贱是常事……但你一个贵公子……偏要学贱……”咳嗽的钱牙透露流气本性,睖过段孟启,“我又没说假……少爷何必装?”
“……”
两人锐利的目光在空气中流转互斗,互相厮拼,倘若谁先低弱气势便会全盘皆输……
良久,段孟启的态度终于松动,肃容中愤怒淡化,渐渐与钱牙拉近距离,在他耳畔温柔道:“你说得对。”音未落就将手伸往钱牙下-身,“我不装了。我现在想发泄,也让你尝尝强-暴的滋味。”
段孟启的嗓音很轻,柔和到让钱牙不由自主的打颤:他讽刺洗涮姓段的是一回事,和姓段的做那档事又是另外回事!眼下一切情形明朗化,心机、阴谋全部搁上台面,夙愿落空亦无须和段孟启发生肌肤之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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