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老大的中年壮汉坐在屋子中央的木桌上打着盘腿,寒天也光裸的膀子肌肉纠结,斜瞥被捆得死紧的钱牙,冷哼道:“别说你,连我们都是懵的。不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既然有人花大钱买你命,我们兄弟当然依吩咐办。”
“……绝对弄错了!我一个杀猪匠平日不敢得罪谁,哪会有人要我命?!花大钱?那是多少钱呀?各位大哥真弄错了。”钱牙装无辜可怜相,揭力撇清关系。
可惜头领对此嗤之以鼻:“订金一千两,事成后再给九千两,足足一万两的生意你说我们会不会笨到搞错人。不晓得你哪辈子烧的高香,一条烂命竟值一万两,死也算死得其所了。”
“……杀……杀人……要见官的……”钱牙吓得浑身哆嗦,拉扯着面部肌肉变形了。
“这不用你操心,像你这种人死掉就跟死条狗没分别。本来我们想手脚利落点,但人家要求必须让你死得很痛苦。一时间我也不清楚哪种死法合适,所以得好好考虑一晚,你也好好过完你的最后一晚,希望将你的尸体送到跟你一路的小白脸面前别吓傻他。哈哈哈……”
破屋中的匪徒纷纷跟着老大高声嘲笑起来,这群人性抿灭的禽兽把杀人当做赚钱的乐趣,丝毫不顾及受害人心情。然而正为一万两雪花银欢呼的他们并未察觉本该惊慌恐惧的男人慢慢曝露出冷酷的表情,那种隔空看世的神态仿若生死与自己无关,像是站在高处俯瞰这些卑微的蛇虫鼠蚁。
只不过……孟启,你娘对你真够狠毒的。
叹了口微不可闻的气,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
“夫人,用膳了。”
“知道了,出去吧。”萧凰诗一声令下,送晚餐的婢女毕恭毕敬地退出了她的房间。
眼无旁物的萧凰诗坐在窗边瞄也不瞄下仆精心准备的食物,只思考着脑海里盘桓杂乱的问题,连有人敲门都忽略了。
门外人敲了很久却不得回应,迟疑一会儿便推开了尚未上栓的门扇……
开门的动静终于打动女人淡漠的面具,转头的瞬间迸射出冰寒的戾色。当看清来者面貌,她又迅速收敛过份慑人的目光——
“祥伯有事?”
“夫人。”老者依旧那副波澜不惊,看看桌上的饭菜,轻声道:“家里缺了几个人,吃饭也变孤单了。和和美美不是挺好吗?何必要自寻烦恼。”
祥伯言语中包含的责令萧凰诗一听即明,她没有恼火没有反驳,而是讪讪一笑:“祥叔,我好多年没称你为叔了。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叫夫人,我总觉得你在讽刺我,其实你才是最厉害的人,这么多年我的一举一动根本没逃离你的法眼。”
“夫人错了,你说的那些我从未想过,我只是懂得宠辱不惊,放下自在罢了。”
“放下自在?呵……我一直提到起放得下。”萧凰诗莞尔,“我自知亏欠你们小姐,所以从我进了段家大门就不曾和她争抢过夫婿,在她死后尽义务抚育她的儿子。祥叔你应该不会因为我让她与相公感情太好,后来跟着殉情的事记恨我吧。”
“阿祥没有记恨夫人,我肯定夫人多年来为段家作出的辛苦贡献。只不过夫人的某些行径确实太失格了。”祥伯淡淡地盯着她,“你说你放下了执念,那为什么要严酷对待自己亲生的孩子?难道不是想在其中找到你小时受压迫的慰藉?你让姓钱的男人不得安生,难道不是因为在他身上看出自己曾经的过往心生怨恨?你让你的长辈一直求死不得苟活蝼生,难道不是报复以前她犯的错误?!”
“……”萧凰诗听完祥伯一篇长谈竟毫无动容,冷漠如昔的她半晌后才说:“我早知祥叔你暗地派人送吃的用的到我姨母那,今天真要好好谢谢你了。”关于身世,她并不担心祥伯泄露,这个对段家尽忠执守的老古板是绝不允许任何损坏家声的事外传,而另外个知情者不久后也将会人间蒸发。想想,她有些按捺不住内心的欢愉轻声浅笑。
女人的冷酷祥伯虽然很早就明鉴于心,可此时此刻看见仍会令他感到心寒。末了轻叹口气:“夫人,其实当初我清楚你想引诱老爷的企图,你明白我为什么没点穿吗?”
萧凰诗没回答,脸色微变难看。
“因为我觉得你很可怜,而且我认为你性格恩怨分明,不可能恩将仇报……只是,”老者缓步走出门——“我似乎猜错了。”
“……”
“万事留条后路,等老来才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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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摆摊好像是看见这么个人呢。”街头买糖葫芦的老头听了段孟启描述的钱牙,回忆之前的确有个神似的男人经过。
“他往哪去的?”段孟启得到线索焦急地追问,内心不详的预感越发强烈。
“往牌坊那边,大概出镇了。”
“你没看错?”皱紧峰眉的他完全搞不懂男人去郊外干嘛。
“怎么可能看错?”糖葫芦老头不乐意被人质疑,当即提高音量嚷嚷,“就算天抹抹黑,一大群人也显眼得很。”
“一群人?他跟别人在一起!”
老头嘟哝:“是啊!个个凶行恶状的,就你提的那人面善些。”
“…………”对话到这,段孟启高悬的心不由自主地沉到谷底……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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