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望卿的尸体终是成灰,混在焦黑的木屑里,辨都辨不清。
“好了。接下来,就该陛下了。”朱云挥退南宫淮身边的几位手下,自己亲手抓了南宫淮,作势要往火里推:“我原本计划,让你和‘差儿’同葬。可惜,你已知道火里的人不是差儿,,不过没关系,死却还是要死的。”
南宫淮被一路押到新架的火堆前.他回眸望去,伊宫已是泪流满面,眼里带恨带怨。而景春呢?!小景儿,你低着头,想些什么呢?
火花越发近了,灼灼的热气直扑到南宫淮眼里,他觉得连眉毛也是烫的。
“放手!”
该来的,还是来了。
朱云甚至是未回头,匕首已□背里。血喷溅出去,合成一滩。
刚才还忠心耿耿的下人们,覆手在脸上一翻,人皮面具落下,却原来是夏候浅的死士们。
而插那把匕首的,是太后娘娘——窦姬。
“淮儿?当年为娘的将景差尸体送到朱云府里,你可生为娘的气?”窦姬凝眉看南宫淮,以为,哪怕南宫淮是震怒,也是好的。
南宫淮却静静地在死士的帮忙下解了绑在身上的绳子,像是无事人般,抱了手看戏态度。
七年前,景差死后,朱云曾来找过窦姬。那时窦姬被贬去看守景差尸体,自然,能助朱云将景差的尸体运出去。
其实,景差在死前就已与她说好,将自己的尸身运出宫。他需要死得彻底,彻彻底底,连尸首也不能留在南宫淮身边。这样,才能将自己连根地、狠决地从南宫淮心里拔去。
窦姬知道,自己杀了景差,不论是否是景差授意,南宫淮此生都不会再原谅自己了。她不配为娘,也不是南宫淮的娘,但此时,她心心念念着,却是南宫淮还能认自己就好了。
“贱人,去死。敢伤我夫君!”
措手不及间,却是昭信跑上前一推,连带着自己和窦姬,摔进了大火里。
窦姬的身体迅速被火舌吞咽了,火热的疼痛尖刺般戳着自己每一寸皮肤。她和昭信互相推搡着,在火堆里无望地挣扎着。隔着火焰,她努力去看南宫淮,那个她养育了二十几年的孩子。她隐约可以见到泪光,隐约可以见到一丝的心疼,却无法分辨,那是来自自己记忆里会哭会笑的南宫淮,还是如今高高在上的淮南帝。
自己是否,从一开始,就错了。。。不该将一个无辜的孩子,带入莫名的帝王之争。她还能记起,小时候,南宫淮读书不用功被张禹责骂,会哭着鼻子跑来自己身边。一边抽泣着,一边用小手拉着自己的裙摆,奶声奶气地喊着“娘、娘。。。”
是多久了呢?!再不曾听到他口中说出“娘”这一个字了。
而昭信,不过是求一死。她默然地任着火焰烧着脸庞,“滋滋”地爆出油炸般的声音。她不禁笑了,她从不像景差,也从不曾在朱云心中担过一分的重要。现今,怕连死,也撩不动那人一丝一毫的心弦了吧。。。活着,只能恨。死了,或许还能够争得心中半点原谅。反正,也不过是得不到爱的一个人,得不到爱的一生。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过后,只余沉寂的暮色。一天,也近过去了。
火堆里,藏了三个女人的灰烬,此刻,混搅在一块儿,早随风扬了。
南宫淮站在那堆黑焦的灰烬前,淡道:“窦姬,既然我贬你去看管了差儿,便还有什么猜不到呢!”
末了回头看向伤重的朱云,沉了脸笑着:“朱大哥就先在地牢待着,好好养伤。”
回过头,看到伊宫也被松了绑。伊宫只推开了身边的死士,踉跄地去看景春。南宫淮才回了神——景春,一直在这儿。
“公子!公子!”伊宫吓得手抖不停,她不管过去,过去的过去。人已逝,徒留念想。她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弟弟,失去了妹妹,如今留下的这个,是她唯一的亲人。死,也得护着。
景春冠已散,长发覆面,表情未变。依旧含笑,瞳仁里闪着光,神态呆滞。
“景春。”伊宫换了人名喊在嘴里,景春还是不闻。
过了很久,天色暗了,景春才开口。
“小时候,姨娘总说我是娘亲拣来的。姨娘说,父亲不爱娘亲,又怎会生下我来。”
南宫淮是想走的,脚步却沉了千金,迈不动。
他还记得景春第一次见去见‘景差’时,拉着伊宫直问“像么?像么?”的场景。
昭信与朱云结合多年,未有孩儿。望卿,虽也只是替身,却有个孩子,便也是让人妒嫉的。昭信的话,只是气话。可幼年的景春,又哪里懂得分辨。
“娘亲死后,烧了灰供在家里,父亲总去看,时常一待就是整晚。我猜,爹爹定是爱娘亲,才能如此。”
南宫淮听着,却只是想:原来差儿早化了灰,怕也再见不到了。
“后来,才知道,那罐子里的却不是娘亲。”话似未尽,景春闭了闭眼:“陛下!”他抬头,向南宫淮看去。南宫淮整个人站在门阶处,月影笼进来,只打了阴影在景春身上。
你原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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