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花草香气的丹药在口中融化,白雪一样的面庞升起浅浅红晕,但这样突如其来的血色只是衬得他神色更加惨淡,几缕凌乱的头发遮住眉峰,流露出难得的脆弱姿态。
师无名缓缓出了口气,伏在他的耳边,风一样的说,“睁开眼睛让我瞧瞧……”
任江流不适往后仰了仰,到底撑不住去看他,琉璃一般清透的瞳孔映着波光,阳光照下的刹那几乎透明。师无名眼神从他颤抖的睫毛划到精巧的下巴,觉得人能长成这样,也着实动人。
任江流心中一直压着一股火,又被他看的心慌,瞥了一眼顾花君,想要躲过去,却师无名攥住他的手腕。
那人轻笑一声,道,“不来谢谢我吗?”
腕间传递的热度侵蚀神经,那句话他听了只觉得好笑,刺耳至极。
“谢?”一年的忐忑不安,在这一刻终难压抑。任江流充满讽刺的低笑两声,下颚挨着他鬓边的头发,轻声道,“谢谢你没有真正杀了我吗?”
空气仿若静止了一般。
师无名眼中笑意略略一停,可那一停,太快,太急。还来不及看清,就已经消逝无踪。
那个年轻人红着眼睛,嘶声质问,“既然不想我活着,为什么又要来救我?”
其实早就有他会回忆起一切的准备了。
在从荣涧回来的路上,相处同行的每时每刻,还有这空白的一年零八个月。
他反复想过数不清的次数,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等一切真想大白的时候,到了那时,这个人是否还能周身带火,一派光明?
那个时候,会是现在吗?
师无名眼中笑意加深,不慌不忙,只等他的反应。
另一边顾花君调息完毕,发现他们似在对峙,脚下蠢蠢欲动,想要过来。
经过一年的积淀,任江流沉着许多,即使眼中已经兵荒马乱,仍可分心对顾花君说,“师弟,出去看看追兵来了没有。”
顾花君不明所以,哦了一声,调转脚步走了。
而留在原地的他们也开始往相反的方向行走,眼中风景不断流逝,一步一步不曾停歇。
这场景有些相似,当日他在城中,师无名找来,他也是像今天这样仿若陷入自己的心绪,与周遭事物浑然绝缘。
不过那时是他选择何时停下,并且决定将秘密压在心里。这次是师无名率先停步,而所谓秘密,早就不是秘密了。
师无名看着他,嘴角噙着一抹微笑,那是任江流熟悉的笑容,自二人从荣涧归来,他常常看见。
温中带凉,暖中生香。
“阿江有大事要说,那便在此处说吧。”
任江流沉默无言。
他曾有一度恨的咬牙切齿,怕的终夜难眠,可是那些情绪,终究在此时化作虚无。
“当初我重伤,是你……杀我。”
话出口之时异常艰难,却并不是疑问句。
一年零八月个,不算长,也不算短。
足够他零零碎碎的想起很多旧事,自己是怎样跌跌撞撞,三步一险的穿过落银河,怎样在将要绝望的时候遇到顾花君,是如何认识出门在外的师茵茵。与他们从陌生人变成同伴,再成为好友。
那时,他一边想,一边觉得头痛难忍。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人本来在千里之外,马不停蹄的赶路五天五夜,回到落银河的出口,去了最初停留的城门,再去看已经摧毁重建,不复以往的酒楼。
珍贵的回忆一点一点灌注在脑中,他慢慢在青草遍地中走着,直到走成了满眼枯黄,终于想起他与师茵茵相处的全过程。
三人行中,两个人暗生情愫,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是师茵茵未曾表现,他不曾说出口,何以寄托相思,不过是危险之时的迫不得已牵手,伤心难过之时轻声细语的安慰,还有心照不宣的眼神。
但是,为何有一日师茵茵说不再相见呢?
少年懵懂的感情找不到根由,如身在浓雾,看不到彼岸。
他不知道师茵茵是谁,除了这个名字,还有一个被她偶然提起,叫做‘玉山谷’的地名。
其余的,他全都不知道。
舍不得,不甘心,不想失去她。
那样娇弱可爱的女孩子,没了自己的陪伴,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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