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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闻言,盈盈笑脸上泛出淡淡期待,“若有高见,但说无妨。”

易晴沉默片刻道,“稍安勿躁,且听他们说说。”

果然,那商贾越说越是激动,“六国会盟,天下侧目。逢泽围猎,众王逐鹿。”他举起茶碗一口饮尽,啪的一声将茶碗掷碎,起身高声道,“那日鼓号震天,旗幡飘扬,场面蔚为壮观。魏惠王戎装甲胄,身背硬弓长箭,踏上大梁工匠特为六国围猎打造的王车。那王车上镶嵌着极品夜明珠,与太阳交相辉映,车中惠王宛若天神般灿烂威武。一鼓作响,王车隆隆而动。二鼓作响,四不象奔跑跳跃。三鼓作响,惠王张弓搭建,四不象悲鸣一声,倒在苇草中挣扎。魏王伏身鱼鹰掠水,将四不象捞上王车。顿时,欢呼遍野!”

“好猎手!”一个紫衣士子站起身哈哈大笑,“只是兄台,齐魏论宝,谁人不知魏王颜面尽失?”

红衣商贾面色一僵,对着那齐国士子狠狠一瞪,悻悻坐下。众人纷纷大奇,要那齐国士子细细道来。

“逢泽逐鹿,众王论宝!”齐国士子一把打开折扇,翩翩道,“六国会盟后,众王于逢泽围猎,魏王手指王车对身侧齐王道,‘天下财货,聚于王室。天下富贵,莫过国王。王富而国富,王有宝而天下安。这王室藏宝就是国宝,国宝就是国力。我大魏国虽然立国刚刚百年,但却有镇国之宝,十颗夜明大珠!你知道这种大宝珠吗?每颗径直一寸,其光芒在夜晚可照亮十二辆战车。若一百二十辆华车相连,简直就是一条彩龙!你看,现眼前我这辆王车便镶有两颗宝珠,足使这辆车价值连城,超过楚国和氏壁!’”

众人闻言纷纷啧啧称奇,心生向往。士子拱手向着齐国方向拱了拱手,高声道,“齐王高才,笑对魏王道,‘国宝者,国家栋梁之才也。田因齐不才,数年来寻觅这种国宝,筑起稷下学宫召集天下名士,也才堪堪觅得几位可称镇国之宝的人才。目下的齐国,南有大将檀子镇守,南部十二小国对齐称臣,楚国亦不敢北犯我边界。西有郡守田盼镇守高唐关,赵国人再也不敢随意到齐国水面捕鱼,反而与我修好。北边有能臣黔夫镇守滕城,民众安居乐业,燕国七千民户迁入齐国,我增加人口十万。临淄都城有仲首做司寇,齐国盗贼消失,夜不闭户也。’我王一席话只说的魏王哑口无言。”士子慷慨陈词,“不才以为,齐国至宝,光耀万里,岂止照亮十二辆兵车而已。财货应交于商人,换来粮食兵器充实国力。珠宝藏于王室,徒然四壁生辉,有何价值可言?魏王一颗明珠,虽价值连城,然顶于王冠,与国何益?与民何益?魏王爱姬身上一领金丝斗篷,更是价堪抵国,然系于一身,与国何益?与苍生何益?”

“好!”众人高声应允,纷纷击掌。

“先生高才。”白雪突然站起身走到齐国士子面前,激动的躬身一礼,“只不知,安邑洞香阁可容的下先生高论?”

士子大奇,便要说话,然耳边一个清凉的声音却突然插嘴道,“吾有马千匹,皆非良品。然御之则驰万里,不御则乱庄园。良马无过乎?次马无功乎?吾常闻,马袭千里,必有一失。非马之不能也,将非伯乐也。一国之宝在明珠乎?荒诞之言也,在栋梁乎?闭目之言也。国宝者,君之器量也。”

此言一出,院中人齐齐回头。

但见那红衣士子丰姿灼灼,面带浅笑,双眸似开似阖,仔细一看,众人不由暗吃一惊。

此人,竟然是个瞎子。

作者有话要说:  取名无能,这算什么章节名啊- -

☆、洞香春舌战游士,游子轩摘花旎情

蹄声如雨落地,三匹高头大马往安邑电射而去。易晴坐在林青冶怀里不时放声大笑,此刻她神采飞扬的模样,又哪里看得到半点颓唐?

“当真是失敬,未曾想易姑娘一番话竟将众人说的哑口无言!”白雪笑道。

“只不知,易晴一番薄论可否入得白姑娘之耳?”

“姑娘笑谈,”白雪遥遥拱手道,“洞香春,论战堂,恭候姑娘大驾了。”说罢对面无表情的林青冶道,“林姑娘,对不住,白雪答应,至多半日,白雪定当亲自差人将易姑娘送去大梁医治。”

“白姑娘说的哪里话,姑娘施以援手,青冶已是感激不尽。”一番话说的冷冷淡淡,凭谁都能听出她心里还在生着闷气。

三盏茶前,易晴畅谈春秋历代名将去留,从百里奚到吴起,再到如今庞涓与魏昂分庭抗争之势,将君王对能臣的影响一一细数,终于让那齐国士子弃子服输。白雪自是大大吃惊了一回,将易晴拉到角落后如此这般说了一通,易晴竟决定随白雪去魏国都城安邑,而大梁之行则暂且搁置。林青冶知晓后一言不发,而璇玑自是随她们往哪儿跑,只要不落下自己就成。

天色渐渐晚去,四人快马加鞭,终于在太阳落山前赶到了安邑。四人三马跺着小步子走到了一条幽静的小街上。

这条小街南北走向,北口是王宫,南口是丞相府和上将军府,东西各有两条小巷通往繁华的街市。虽然说是小街一条,却是城中的通衢之道,毫无闭塞之感。更为引人注目的是,这条小街没有民户和店铺,只有三十多个大小诸侯国的驿馆建在这里。街边绿树成荫,街中石板铺地,行人衣饰华贵,馆所富丽堂皇。安邑人称这条小街为天街,是说她没有尘世的粗俗喧嚣,处处透出天堂般的的富贵宁静和风雅。就在天街的中段,有一座绿树葱茏流水潺潺的庭院,院中有一座九开间的两层红色木楼,这便是名满天下的洞香春酒肆。

“白氏洞香春,果然名不虚传。”林青冶望着眼前的庭院感叹道。

易晴闻言笑道,“世间大雅之所不少,如洞香春者,当真凤毛麟角。”

“易姑娘缪赞。”白雪颔首。

“非也,易晴随师父游历天下时,他老人家就曾言,安邑只有一个洞香春,天下也只有这一个。话说回来,师父之所以成名天下,也与洞香春脱不了关系。”

白氏洞香春在开张之日便立下定规:非读书士子、百工名匠、富商大贾与国府官吏,不得进入洞香春。这便将洞香春明确的当作了上流社会的清谈聚饮之所。幽静的院落酒楼,精美的器皿陈设,诱人的珍馐美味,名贵的列国老酒,还有雅致艳丽的侍女,每一样都是天下难觅的精品。一时间,名士吏员列国使臣竟是趋之若骛。上卿李悝经常在洞香春和名士们论战变法利弊,上将军吴起也多次在洞香春论战用兵之道。更有周王太史令老子、儒家名士孟子、自成一家的墨子、魏国奇士鬼谷子,都曾在洞香春一鸣惊人,飘然而去。

说话间易晴正欲进洞香春,却被林青冶拉住,紧接着面上一凉。

“带上它再去。”林青冶将一个青铜面罩系在易晴脸上,这面罩从额前发迹开始紧贴着易晴面部的轮廓,只露出鼻子以下的部分,并不妨碍呼吸和说话。

穿过前门,绕过几个回廊,便是洞香春的精华所在——论战堂了。宽阔富丽的论战堂原本设有一百张绿玉长案,一人一案,当坐百人。寻常时日,这是绰绰有余的。大多数时间里,名流士吏们总是三三五五的聚在各种名目的雅室秘室里尽兴饮谈。纵是大事,也未必人人都认为大,所以论战堂很少有人满为患的时候。近日却竟是异乎寻常,雅室秘室茶室棋室反倒是疏疏落落,连那些酷爱豪赌的富商大贾们最钟爱的采室,竟也是空空如也。显然,到洞香春的客人都聚集到论战堂来了。虽则如此,洞香春也还是井然有序。侍女们轻悄悄的抬来了精美的短案,又将平日里摆成马蹄形且有疏落间隔的长案前移接紧,在空阔的地毡上摆成一个中空很小的环形,外围又将短案摆成两层环形座位,唯在四角留出侍女上酒上菜的小道。如此一来,错落有致,堪堪可容三百人左右。这里没有等级定规,先来者都坐在中央一层长案前,后来者则都在外围短案前就座。满座锦绣华丽,铜鼎玉盘酒香四溢,侍女光彩夺目,当真是满室生辉。

华灯初上,大厅门口走进三个一般年轻的红衣人。一个面带青铜罩,一个面白如玉,还有一个面若桃花,座后环立的侍女们眼中大放光彩,立即有三名侍女飘到客人身前,轻柔的解下他们的大红金丝斗篷,款软有致的将三人扶进短案前就坐。瞬息之间,又有三名侍女捧上铜鼎玉爵,向爵中斟满客人指定的天下名酒。三名客人对雅致的侍女却仿佛视而不见,只是目光炯炯的环视场中。

“诸位,我乃韩国游学之士。今闻魏国丞相公叔痤病危身艰,不知座中列位对此有何高见,足使在下解惑?”后座中一个绿衣士子拱手高声道。

“我且问你,惑从何来?”前座长案一中年高冠者矜持发问。

绿衣士子笑道:“公叔痤三世名臣,出将入相,多有德政,且门生故吏遍及国中,对当今魏王有左右之力。若柱石骤然摧折,魏国内事外事安得不变?我之所惑,魏国当变向何方?霸中原乎?王天下乎?安守一隅乎?”

红衣中年人矜持笑道:“君自远方来,安知魏国事?且听我为足下解惑。魏国三世以来,富国强兵已成既定国策。公叔痤虽为三世名臣,然主持国政也只是二十多年的事。公叔丞相为政持重,恪守李悝之法与文侯之制,对内富民胜于对外用兵。当今魏王即位八年,无改丞相一策。即或丞相一朝崩逝,魏国依然安如泰山。此所谓人去政留,千古不朽,足下有何惑哉?”

“哈哈哈哈哈,”后座又一位红衣士子站起大笑,但见他面带青铜罩,样貌十分怪异,众人不禁纷纷侧目。却听他道:“人言安邑多有识之士,偏足下何出荒谬之辞也?魏王即位八年,魏国日益变化,足下竟视而不见么?变化之一,称王明志。变化之二,用兵图霸。变化之三,重武黜文。变化之四,会盟诸侯。有此四者,公叔痤旧政何在?魏国安得不变?”

“好――!采――!”厅中竟是一片喝彩叫好。

不容红衣中年人开口,便又有人高声道:“足下之言貌似有理,实则差矣!魏国之变,变在其表。魏国根本,坚如磐石。魏国为政之根本何在?民富国强,天下太平也。称王图霸,会盟诸侯,其意皆在息兵罢战安定天下。此变与先君之道殊途同归,却是变末不变本,有何不好?疑惑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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