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奇……”嬴渠梁倒背双手,望着天际喃喃自语。一直到三更天睡下,一直到翌日清晨,一直到目送易晴再次离开栎阳,他还沉浸在这种幽思中。易晴同她,倒有几分相似。嬴渠梁坐在书房内嘿嘿一笑,不住摇头。怎么他们赢家之人,连这等喜好都如此相似?
“二哥,在想心事?痴呆呆的。”
“荧玉?!”嬴渠梁一惊,接着满脸喜色:“如何回来了也不通报一声,二哥好为你接风!”说完,他想起了什么,面色突然变得怪怪的。
荧玉不疑有他,离家多日,再见兄长,她也满满的都是欣喜:“二哥公务繁忙,不敢打搅思绪。谁想一进书房,便见二哥魂不守舍,可是在想念哪家的少姑呀?”
荧玉原本只是打趣兄长,她知道自己啊兄长刚毅木讷的脾性,极少与人谈笑,更是不谈女人。但没曾想,嬴渠梁竟然真的面上一热,暗咳一声道:“小妹,你说给一个少姑送件礼品,何物最为相宜?”
荧玉愣住了,半响才回过神来嗤嗤笑道:“真是日出西方,二哥快说,是那里的少姑?宫里的?大臣的?哪一家?谁呀?何时大婚?”
孝公板着脸,“乡姑。你就说,何物最相宜?”
荧玉笑得更加耐人寻味:“哪个乡姑如此身价?我想想。你得告我,她的喜好性情啊,少姑与少姑可不一样。女人都不一样的。”
“你说的这一串,我如何知晓?”孝公还是板着脸。
“我的二哥。如何见了女人忒得笨煞?一无所知,送个甚礼?礼有定制,诸侯可以娶九女。大哥是准备拿她做夫人呢?还是媵妾?”
“啪!”孝公一拍书案,“胡扯个甚!”又觉得不忍,低声道:“我就是赞赏这个少姑,想给她留个念物,可不知何物为佳?”
荧玉想了想,柔声说:“二哥,我想这个少姑一定是个非同寻常的女子。荧玉想,女子非同寻常,一定坚贞聪慧,对念物本身并无甚一定嗜好。要紧处是,她一定看重男子是否真诚,是否值得她思念?若值得思念,你就是送她一片树叶,一枝茅草,她也会永远珍藏,不惜用性命去保护。否则,就是一座金山,她也会视若粪土的。”
孝公听得认真,拍案慨然道:“小妹,你说得真好,二哥茅塞顿开。”他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只是,国之不兴,何以为家。二哥也不知这礼物是该送还是不该送,但不论如何,我都会永远想着她的。”
刹那之间,一贯庄重的荧玉也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竟是半日无言。国中官员们都说,二哥坚刚严毅厚重稳健,可在荧玉和母后看来,二哥更多的是倔强执拗的牛脾气,想定了的事天塌下来也要做,有时还激烈得让人胆颤心惊。譬如上次立国耻碑自断两根手指,母后不知流了多少眼泪,气得在背后骂他“犟牛”,可又不能说他做错了,还得支持他抚慰他。象他这样的心性,今日能认真说出永远想念一个少姑的话,可见决然是深深的爱上了这个女子,而且永远都不会有丝毫的改变。荧玉感到奇怪,就这么一段时日,二哥又在哪里遇到了这个神秘的少姑?
她从安邑的迷醉奢华和洛阳的颓废沉沦,更感到了二哥的清苦。也对二哥严峻的黑脸便开始有了新的感受,对他拒绝大婚专注国事,也有了一种深切的理解。她似乎清晰的看见了二哥的内心在流血,再看到沉沉血红的国耻碑时,再一次感到了心惊肉跳。如今,二哥心中有了一个极具魅力的少女,二哥阴霾笼罩的心田就有了一缕阳光,一片温馨。这种阳光和温馨,是她这个小妹和母后所永远无法给予的。荧玉内心感激那个从未谋面素不相识的少女,感激她接过了一副沉重的担子……
“二哥,小妹替你高兴,”荧玉温顺的跪坐在嬴渠梁身侧,眼中竟是隐隐闪过泪光:“只不过,若你真的喜爱她,便要告诉她。是分是合,怎可替她做主。”
嬴渠梁诧异的看着荧玉。
昨日,当易晴说起“国之不兴,何以为家”时,他就感到易晴变了,只是这种变化他尚且难以体悟。但今日,荧玉说的话突然叫他明白了,明白的同时震撼非常。
喜爱一个人真能到这种地步?连想法和行为方式都会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同对方相似?
“二哥,其实荧玉此次回来的匆忙,是想恳求二哥一桩事。”
“什么事?”嬴渠梁回过神来。
“小妹要离开栎阳一段时间,去办一点私事。最迟,3月便回。”
嬴渠梁顿了顿:“可是同晴儿有关?”
荧玉颔首。
嬴渠梁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你去吧。只是走之前,将手头之事务必向景监交代清楚。原本是想让你再办几桩大事,如今么,只能辛苦景监一趟了。”
“多谢二哥。”
“往安邑去吧。”嬴渠梁拍了拍荧玉的肩头:“若快一些启程,兴许还能追上。”
☆、第五十五章
作者有话要说:
距离安邑城大约半日路程的一处茶摊上,一位穿长衫的长须老者对着远处绝尘而去的快马若有所思。他端起茶碗轻酌一口,伸手捻了捻湛湿的胡须,口中喃喃道:“十三骑……”
“又一骑!如何如何?又要打仗了?”邻桌的老头惊讶的叫嚷着,话音未落,又是一匹快马如箭矢一般从茶摊前穿过!
短短一刻钟内,竟然一连十三骑黑色快马往安邑的方向狂奔而去,在此地落脚的人们不由自主的聚在一起,开始猜测这些马匹身上所夹带的是怎样的消息。这不寻常的景象似乎已经预示了背后的危机。
又过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一对身着红衣的商贾风尘仆仆的停在茶摊出,带头之人身材高大、面色黝黑,身侧则跟着个满脸皱纹的锦袍老者。
只见这老者颤颤巍巍的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步履蹒跚的走到人群中高声道:“诸位有无见过此画像所示之人的?如有告之行踪的,我家主人重重有赏!”说完,展开竹卷,里面竟是一个衣着如士子模样的清秀少女,一脸的调皮和洒脱之色。
众人好奇的围着画像交头接耳,老者见状,只得耐着性子等了片刻。
“我倒是见过。”茶摊老板偶然瞥了一眼,忽而放下了手头的活,走到老者跟前细细打量起画来:“且就在今日见的。”
老者精神一震,不由挺了挺腰板追问:“可知画中之人往何处去了?”
“这到不曾留意,但远近也只有安邑离此处最近,想来也是往那儿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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