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韩揉了揉眉角,看向担忧望着他的承影,勉强笑了笑,带着几分歉意,“吵醒你了?”
即使是黑暗里,以承影的眼力也可以轻易看出季韩的脸色的苍白……他低身请示道,:“属下去点灯。”
季韩却是突然伸手,一下子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腕,“等等!”
承影低头,看到他的手指应为用力而在不经意的颤抖,指甲绷的发白。
季韩一顿,缓松开手,他将额头抵着承影的肩,语气里带着浓浓的疲惫,“别去,陪我坐一会儿……别去……不用点灯,也不要惊动了旁人……”
“……是,属下不去。”
承影知道季韩现在状态不好,怕是被梦魇着了,只能放松了身体,好让他靠的舒服些。
季韩紧紧抱住承影的腰,就好像溺水的人抱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季韩虽然感受到了手上真实的触感与温度,可眼前还是那一片张牙舞爪的火海,还有那能融去骸骨的高温……坍塌的梁木,爆裂的火舌……
触目惊心。
在那样绝望而不甘,憎恨一切却又无可奈何,只有眼前这个人是他步步踏入地狱唯一的慰藉,不说毫无怨言的默默守护,更是在他众叛亲离之时心甘情愿的陪他走向昏暗的黄泉。
季韩眼中酸涩,将头深埋进他的怀里,哑声道,“陪我说说话。”
承影笨拙的抱着他,给他抚去额变的汗水,底声应了。
季韩低低笑笑,他的声音轻而飘,似乎带着满满的不经意,“你觉得我是怎么样的人?”
“主人仁慈德善,是天下共主,一代明君。”承影回答的一丝不苟。
季韩却轻掐他的腰,“谁让你说这些冠冕的话。”
承影被他捏的一僵,努力忽视腰间作怪的手,“属下说的是事实。”
季韩沉默良久,坐直了身体,定定的看向承影黝黑的眼眸,面无表情道,“若我说,此刻我一点也不想当所谓的明君呢?”
季韩不顾承影的错愕,自顾自继续说道,“何为明君?便是要忍人之不能能忍,思人之不曾思,狠人之不可狠,舍人之不愿舍。可即便是这样,也不过是被天下所掌控的可怜人……”他意味不明的哼笑了两声,身侧冰冷的气息环绕,眼底一片凉薄,“这样的滋味我受过了,我输的太惨,摔的太疼,即使知道同样有错归于我,却再也燃不起当初那样的热烈的希翼。”
他迷人的唇勾着讽刺的笑,“我还会去管这些叛逆之辈,反乱之臣,不过是见不得我的东西被别人弄脏了罢了。旁的……”他轻呵一声,直直看向承影,“即使是这样,你还认我的是所谓的明君吗?”
承影看着这个忽然扯去了所有伪装,毫不在意暴露出全部的季韩,沉默良久……确是在稍嫌冷峻刻板的脸上却突又然泛起了轻轻的笑,这一笑就像春风吹吹融了冰雪,煞是好看。
这下换季韩整个人都呆了一下。
“正朝纲,平动乱,剿反贼,诛小人,您这样就已经做到了多少帝王所做不到的,何必要再强求。”
“正如您所说,您是天下共主,这天下本没有什么能够束缚住您,您已经很好的完成了您的责任,虽不知您为何会突然这么想,但妄自菲薄并不像您一贯的风格。”
“属下不知道为何您会如此彷徨,如此苦苦克制,但在属下的眼里,不论您如何,都是最圣明的。属下会永远的陪在主人的身后,为您除去一切障碍,直至身死。”
听着着一字一句的回答,季韩竟是失神良久……
承影,从来都不是真正愚笨之人,甚至说,他的敏锐,他的直觉,准的惊人。他能够察觉到的,总是要比季韩认为的多的多。
季韩蓦然发现,他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他误会了,低估了自己的爱人。自已以为十分了解他,可这定义在事实上却是他自己加上去的,他将自己定死在前世的框里,而忽略了,承影不是他记忆里,脑海里的形象,而是在他身边的活生生的人。
……
季韩的手抚上承影的脸庞,“什么时候你竟也如此能说会道?不过……”他微微一笑,轻声道,“我很喜欢。”
季韩在心里突然放松了下来,他看着温顺配在他身边的承影展颜一笑——所幸他错的还并不离谱,而现在,他们之间更有足够的时间去互相了解,这岂不就是最最值得庆幸的事?
他压在承影的身上,两人躺在一起,慵懒的用脸蹭了蹭他的肩,“睡吧……夜还长呢……”
季韩此刻心中无事,听着承影绵长的呼吸声只觉得心中安定,不过一会儿就沉沉睡去,自然也就没有发现原本安稳躺在他身侧的人突然张开了眼,在黑眼里显得那样的深邃。
承影定定看了季韩许久,用视线描绘着他的睡颜,良久薄薄的唇瓣微动……
——您的意志,便是吾剑所指。
——纵是满身鲜血,甘之如饴。
作者有话要说: 季韩【看承影】【专注】【认真】【深情】:我错了
承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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