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木手永四郎低下头,看着妹妹闪动着奇异柔光的眼睛。
这个女孩子信任自己的一切、爱着自己的一切,所以也知道他的心思,想要用温柔来填补哥哥的胸膛。
这些木手永四郎都知道。但是他对亚久津仁的心意,是任何人都不能理解和共享的。
即使木手雪千代那么温柔地想要探寻,也永远不可能理解正确。
木手永四郎蹲下身来,拍拍妹妹纤细的手臂笑道,“什么都没有,小雪。我对亚久津君,什么心思都没有。”
木手雪千代歪歪头,深深看着木手永四郎的脸。而少年已经转过头,看着遥远天边渐渐浮起的明月。
很快就会有一架飞机划过月光,越过长长的海岸线跨越两个城市的距离了。
木手永四郎微微一笑,将散乱的紫色发丝撩到耳后。真想知道亚久津仁此刻是什么心情呢,应该已经反应过来,在抓心挠肺地不爽吧。
不管亚久津仁怎么想,他木手永四郎大约永远不能知道了,他的眼前只有冲绳清澈的月色。
对的,他对亚久津仁,什么心思都没有。
☆、Part 24(上)
城市的倒影在大海上波波漾漾,如同转瞬即逝的海市蜃楼。
霓虹灯与星光交相辉映,一个带着尘世的滚烫,一个遥远无法触摸。
入夜的悉尼仍然安静,高楼亮起的灯光有种透明的感觉,像是冰雪雕就的迷幻世界。车流纵横、人潮交错,但温柔的海风声却把这一切隔离在外。
亚久津仁仿佛就是一道屏障,能隔开这个世界的喧嚣,然后留下一片凝固的灿烂暮色。
黄玉色的眼眸里闪烁着点点星光,仿佛连遥远的地平线也一并包容了。
晚霞的紫光似乎还停留在眼睛里,使青蓝色的海上夜空变得有些迷离。悉尼的空气质量很好,和冲绳一样能看见清澈的星光。
而明月则遥遥地悬在城市上空,如同照亮一片繁华但是不真实的城堡。
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境,需要安静地抱紧肩膀才能不打破它。
亚久津仁靠在悉尼歌剧院外围的码头栏杆上,正面对着宽阔的海面。这里的海水比之琉球海颜色深了些,应该是吸取过太多的霓虹和尘埃,清澈的水流也渐渐沉淀了迷醉的色彩。
悉尼是个繁华的城市,有着喧嚷的人流和金属盒子般冷漠分错的高楼建筑。
但是它也有着悉尼歌剧院这样精巧的奇迹,能传出给天主听的优美音乐。
U—17基地改建重组后,受训的初中生队被分成两组,送出国外接受国际水准的网球训练。亚久津仁被分到了澳大利亚,一群少年呆在悉尼先熟悉日常生活,很快就要进入澳网水准的训练状态。
而木手永四郎则被分到了另一组,去了以古老庭球为代表的英国。
想来那个家伙的气质和英国非常合拍。深沉、冷静却蕴藏着无限的才华。
亚久津仁知道那个少年私下里喜欢欣赏英国戏剧并做业余的服装设计,这些爱好都带着时尚而才华横溢的光芒。他此刻应该游走在伦敦桥上看迷离的夜雾,透过淡淡的星光去看大笨钟模糊的轮廓。
英国还没有完全取缔老式马车在街上行走的权利,所以他应该能看到他喜欢的古典马车。系着西装领结的绅士熟练地驾着线条优美的马车,车上或许还坐着一个身着蕾丝长裙的淑女。
木手永四郎喜欢那种风景,这是他心底里所向往的华丽而又带着诗人气息的英伦风情。
要是过些日子与澳大利亚这边同步进入国际水准的网球训练,那小子恐怕会有点缓不过来劲儿吧?
也许他骨子里应是个书写浪漫的诗人,但却偏偏有着强劲的网球水准和毒辣的城府手腕。
还有肩膀上卸不掉的,承载了冲绳整片晴空的期待与希望。
好像想到了很多关于木手永四郎的事,亚久津仁可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在想念那个家伙,于是强令自己停下思绪摇了摇手中的高脚杯。杯中的红酒是悉尼歌剧院里特供的,这些暗红色的酒水在美丽的酒庄地下储藏了八十年,带着浓郁的时光味道。
亚久津仁对酒没有感觉,在之前的日子里他从来只喝白水。但是跟木手永四郎在冲绳那边痛快喝了一场之后,他也开始自然地接受酒精。
但他仍然是个不会喝酒的人,无论喝多少都无法感觉到醉意。那颗冷寂如同狼王的心脏永远清醒地跳动着,说出“不要命令我”的冷酷警告时也绝不含糊。
能让他的心跳错乱节拍的人,此刻在遥远的英国。
他们两个人现在看到的月光,都与那个琉球海上的美丽海岛隔着遥远的海岸线。
从澳大利亚这边算起来,大约有一万公里吧?亚久津仁虽然没有不擅长的科目,但是对于这个地理概念也有点模糊了。
不管怎么算,都与那个曾经洒落了两个人晶莹汗水和温柔微笑的地方,离得很远吧。
亚久津仁喝下一口红酒,看到整个海岸边缘都亮起了霓虹。城市的倒影却更加波荡了,像是矗立在云中的幻境,轻轻一碰就会化成碎片融入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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