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担心的要命,贴着对讲机一直呼叫,很久才听到他回答:“我没事。”事后小花才说,那天出了一点小状况,好在场面还能控制得住。
那几天,吴邪少有的紧张起来。就连吴三省也双眉紧锁。
直到这一天,天色渐晚,闷油瓶一个人下来。吴邪本来在煮泡面,见到他马上迎过去。闷油瓶还是老样子,冷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吴邪发现他的手上缠了绷带,就是一愣。一般他手上有伤口,都是因为……他的衣服也有几处蹭了血迹。
“需要重新处理一下吗?”
闷油瓶摇头,就向远处一块突兀的岩石走去。吴邪紧随其后,发现他攀上岩石,就在石头上一坐,对着夕阳下的火烧云发呆,清冷的眼底映出漫天红色,但吴邪读到了一种悲凉的情绪。
很少见到闷油瓶过多表露个人感情,但吴邪肯定在他眼底那种情绪虽然悲但不是难过。真要说的话,吴邪认为失落更符合他当时的心态。一个人担负家族使命的时间太久了,当不再需要为这个使命付出了,会产生一种异样失落。这事情不奇怪,如果吴家要他为某种使命为之奋斗且是终身制的,突然有一天一切尘埃落定,大概自己也是这种心理。吴邪没有再问他任何问题,就挨着他坐下,肩并肩,陪着他一起看夕阳。
那天闷油瓶没有再说一句话也没吃饭,吴邪晚上帮他伤口消过毒又裹上纱布。
那天胖子看出两人情绪都不太对劲,把吴邪叫到一边,“小哥怎么了啊?我刚才看他手上伤不轻,出血应该不少。”
“应该是毁机关发生意外。他的血驱邪,你懂的。”
胖子忽然感慨道:“小哥也真是不容易。不过机关一毁,他应该也没有牵挂了。天真啊,小哥也算命运多舛了,你以后可要好好对待他。”
“用的着你说!老子完完整整都是他的!”
胖子就顺着他说,那就好、那就好。又叮嘱他,“记住,小哥指向哪里,你就打向哪里啊!”那晚胖子就被赶到王萌的帐篷里去了。
崖墓机关一毁,剩下的工作就很好进行。闷油瓶没有再上去,事实上单纯搜索的工作小花和黑眼镜完全能搞定。吴邪被媳妇情绪影响着,也跟着几天闷闷不乐。吴三省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一度怀疑这还是他天真无邪的大侄子吗?吴邪肯定回答,如假包换。老家伙,事情一完,记着马上打钱。吴三省的脸当时就绿了。
到底搜到多少具遗骨吴邪并不清楚,他只知道那天小花在对讲里呼叫,要闷油瓶上去,最后的时刻到了。吴邪用手遮挡阳光,仰望崖洞,就见登山绳上,闷油瓶灵活移动,身影越来越小。
再见到他已是一天以后,同时撤下来的还有小花和黑眼镜。
闷油瓶回帐篷就收拾东西,吴邪问他干什么,他看着吴邪,终于露出久违的轻松,说:“我们回杭州。”
☆、小病怡情
和闷油瓶生活久了,吴邪就发现,闷油瓶也不是表面上看得那么冷、那么闷。有的时候,他也偶尔流露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尽管别人看着还是老样子。
有一次吴邪重感冒,全身烧的火烫,吁出的每一口气都带着烧灼的热度。他的嗓子疼的厉害,沙哑的几乎发不出声音。医院里,吴邪在病床上苟延残喘像一条搁浅的鱼,脸色苍白,精神萎靡,和平时谈笑风生判若两人。闷油瓶守在床前寸步不离,一言不发,一只手搭在他的脑门上,这个姿势已经保持了几个小时,也不知胳膊酸不酸。闷油瓶的手天生带着一股常人没有的凉意,吴邪感觉舒服极了。
他很少因为生病住院。大多数进医院治疗,都和下地受伤有关。但是这次……
“……吴邪生病……我难辞其咎……”
闷油瓶接到胖子的电话,胖子告诉他,下午两点半的飞机,希望他们来接自己,到时有好吃的烤鸭。闷油瓶就把吴邪生病住院的消息告诉胖子。胖子大惊,心说这二位拥有宝血,早已百毒不侵了,小小的病毒能把天真打倒,这可真是新鲜了!结果胖子下了飞机直接打车到医院,就看到闷油瓶一手搭在他老公额头降温,另一只手搭在吴邪没有扎针头的手上,那画面温馨的叫胖子不忍直视。
“不是吧,真的啊?!”
“天真啊,怎么了这是?”
吴邪嗓子疼,也不说话,就用眼睛示意,你问他。闷油瓶一脸无奈,又有些愧疚。
“不是,你俩打什么哑谜呢?好好说话行不?”可惜胖子忘了张起灵诸多外号其中的一个——哑巴张。
“到底怎么了这是,倒是说话啊!”
王萌来送饭,刚进门就看见胖老板抓住他家老板娘的肩膀,老板娘被摇得东倒西歪,脸上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面瘫相。老板半死不活躺在病床上,对胖子发指的审问行为毫无办法,又苦于嗓子痛说不出话。到底是老板,吴邪眼睛尖发现袋里的液体没了,直接按了呼叫器。护士一推门,一胖一瘦老老实实围到床前。
护士白了一眼大冷天冒着热汗的人,就说要打架出去打,这里是医院,病人需要休息。
这本来是缓兵之计,护士一走,可怜王萌紧步老板娘后尘。为了能让病人好好休息,胖子攥着王萌小手腕,三下两下把人拖出病房审问。没人地儿,王萌大哭:“胖老板,我什么也不知道!”
胖子眯起眼睛,笑嘻嘻地,“你小子,良心大大滴坏了!落到胖爷手里还不说实话,知道怎么死不?”
“我真不知道!老板娘打电话只让把饭送到医院,连病房都没说,这还是我自己打听过来的。我说的都是实话,您就饶了我吧!”
“真不知道?”
“嗯嗯!”
晚上吴邪叫王萌送胖子回自己家休息,也叫他早点回去。一天折腾下来,自己也累了,给闷油瓶腾出一个位置就阖眼睡着了。闷油瓶这人睡觉占地不大,基本睡着一个晚上一动不动,和他相比,吴邪睡相就差远了,经常晚上睡觉前还好好的,往往早上起来就抱着闷油瓶的脚醒过来。
今天吴邪迷迷糊糊的,没感觉身边有人。反正说话费劲,他也没问,继续躺着挺尸。这时,脑门再次搭上一只手,吴邪舒服地吁了口气。紧跟着,他感觉另一只带着凉度的手接近自己的嘴,并轻轻分开他已经干裂的唇。
他要干嘛?吴邪猛地睁开眼,黑暗中只隐约看到闷油瓶瘦瘦的轮廓守在床边。他安心了,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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