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诅咒,并不是要我的命…而是当我重新醒来之时,抹消人的灵魂,重新变回那个野人。”那神造的人偶,胸口楔进了一柄尖刀,而握着那刀柄的,正是他自己的双手,“可是,你给予的回忆,是我唯一不想忘记的东西…原谅我的自私,吉尔。”泪水混着胸口泉涌而出的鲜血,触目惊心地流淌在床单上,晕开了一片蘸着喜悦与悲伤的艳红。
“说什么傻话!!未经本王的许可就这么做!!”吉尔伽美什惶恐地咆哮起来,却又手足无措,“就算丧失了人的灵性又如何!本王也能把它夺回来!!”
“我曾经害怕战斗…畏惧死亡。还记的那次在杉林时,巴尔扎克死的时候吗?即使是那样的战斗,我依然没有拿出‘天之锁’…因为、因为不敢违背神的意志。”恩奇撇过了头,笑了笑,“但是,软弱也好,怯懦也罢…是你让我有了勇气,从这些桎梏中解脱出来…”他的声音,如同是天空远去的风,渐渐虚弱下去,“我已经没有任何后悔…但是,总归还是不太甘心吧,好不容易成为了人、体验生活的喜悦…直到站在你的身边…”
“那你为什么要哭呢!难道事到如今,你才为站在我这一边而后悔吗?!”吉尔伽美什痛苦地揪扯着头发,混乱地呼喊着。
“不,不是这样的。”少年抚摩着王的脸颊,他的指尖颤抖着,生命正从那里迅速地凋零,“只是,在我死后,还有谁能理解你呢?还有谁能陪你一同前行呢?”他摘下了颈间那条被血浸红的承载着誓约的锁链,挂在了吉尔伽美什的脖子上,“我唯一的挚友…一想到今后你将孤独地活下去,我就不禁泪水长流……”
恩奇都最后一次亲吻了吉尔伽美什。
那个曾不可一世的王者,如今却只能空洞地瞪着失了神彩的眼,默默地看着那血泪模糊了面庞,却幸福笑着的少年咽下最后一口气。
唯我独尊的王理解到——身为神的造物、却想要超越这束缚,以这样的生存方式努力站在自己身边的他所焕发出的光辉,比他收藏的全部财宝更加珍贵、更加耀眼。
“把手伸向那遥不可及的领域,真是太愚蠢了…但是,天上天下只有一人有资格欣赏你的破灭,除了我吉尔伽美什,别无他人。”
耀眼而虚幻的人啊,投入我的怀抱吧,这就是我的决定。
吉尔伽美什拥抱着渐渐失去了温度的尸骨,沉沉地睡了过去。
如果这是梦,醒来时,恩奇都也会醒来吧。
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
床边的沙漏,那些记录着时间沙早已流尽,沉淀在沙漏底部,整个世界仿佛是静止的。
然而嘈杂的人声,却吵醒了酣眠的王。
吉尔伽美什坚涩地环视四周,他的视线掠过了门边伫立着的宁孙与内侍们,最终落在恩奇都的遗体上,他的心脏倏地抽紧了。
那尸身已经有了青紫的斑痕,曾经细腻的肌肤如同枯萎的树皮般纠起了纹路。
乌鲁克王也明白,那只不过是一具空荡荡的躯壳。
他的朋友,已经死了。
但他却控制不了,吻上了那冰冷的唇。
然而人群却出声打断了他:“吾王…请允许我们为恩奇都大人清洁遗体…”
“滚。”
“吉尔伽美什…”宁孙轻声制止。
但是,那高贵的英雄王,早已没有了傲然的气魄,像只落魄而受伤的狮子般嘶吼:“滚!!你们这些杂种!!不许碰我的朋友!!!”
吉尔伽美什失神地抱起了少年的遗体,在众目睽睽之下踉跄着逃出了城外。
向着幼发拉底河的方向,迎着落日,王赤着脚,缓缓地走在荒芜的沙砾地上。
当红色的月亮升起,冬日的河水刺骨冰冷。
王抱着他唯一的朋友,失落地坐在水中。
了无生气的苍白面孔,在月光下看上去像是神手精心制做的人偶。
“你…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王低头轻吻着那冰冷的额头,拘起那顺水飘荡的发丝,拼命地吮吸着飞散的余香。
“她在风中飘荡的时候,可是连上好的丝绸也不及呢…”王顺着水流,为少年梳理着长发。但那失去了生命流动的青丝,像是枯萎的芒草般,大把地凋零。
“恩奇都啊…你为何要离我而去…”王痛苦地亲吻他惨白的唇,冰冷柔软的触感令他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哀伤,乌鲁克王的泪水不住地落在那尸身的锁骨上,“你可知…你是我这一生中唯一的…朋友。”
解下了腰间那条红色的缠腰布,抖作一方袍泽。
他把朋友的遗体小心翼翼地包覆,就像为新娘穿上嫁衣。
☆、苍穹之锁·卷三 [两…
苍穹之锁·卷三 [两河游魂]
在幼发拉底神圣的河畔;遍布沙砾的荒漠原野。
在古树参天的应许之林;抵近星空的铁塔山颠。
在南方宏伟的黄金之城;北地荒芜的钢铁大地。
在古老的美索不达米亚,他们的足迹遍及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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