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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么在意恩奇都吗。”见吉尔伽美什沉默不语,乌鲁舍纳随口搭话。

“哼,那是理所当然。”吉尔伽美什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继续向前走去:“那些杂种不会懂,你也不会懂,因为这是只有王才会明白的事情。”虽然听起来像是极为自负的发言,但男人所说的的确是事实——只有强大到被世人羡慕着、嫉妒着、敬畏着、疏离着的王者,才有资格一边品位那杯至真的孤独的苦酒,又一边玩笑似地观望着世人为求得这一杯而如疯狗般争抢得头破血流。

乖离剑缓慢转动时带起的微风拂过男人金色的发丝,映着颓败景色的深红瞳孔微眯起来。

“嘁…与你说也无妨。”望着眼前的景色,男人轻笑,“乌鲁纳,好好看看吧,眼前的这一切,就片死灰就是这个世界的真实。”边说着,他边嫌恶地踹烂一具匍匐爬来的死尸,“看看这些丑陋的东西,它们的脑子并非不存在了,而是放弃了理性与思考才变成这样。” 蔑视地将秽物踢到一边,男人继续说道:“如果想把人变成这样,是很简单的。埃雷修基加尔用她的妖术制造痛苦,而如果把本王将宝库中的黄金挥洒出去,也能收到一样的效果。”

“因利益的驱使而行动,会丧失心智的意思?”少年思索着说道。

“对,并且丑态百出,某种意义上来说就像小丑的表演一样讨人喜欢。”吉尔伽美什挑眉,“不过,那抹金色作为杂种的生存意义已经足够,但也正是杂种们没资格称王的原由。”

“哎?”少年想了想,不解道:“但是…人不就是在追求间强大起来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追求什么东西跟这个没有关系吧?”

“啧啧,那么,乌鲁纳哟。你想为何世人都厌恶灰色,却认为金色是高贵的呢?因为灰是尘土的颜色,而金色则象征财富,也就衍生出高贵的意味。”吉尔伽美什沉吟道,“但是,如果整个世界都被金色所充斥的话,那么就和被让人窒息的灰色尘土所充满没什么两样。结果,杂种们所追求的就是这样的世界。”男人向着眼前的死城摊了摊手,吁了口气,继续向着城另一端的港口走去,“谨记本王的话吧——无论现实虚幻,看穿虚伪,望见真实。”

吉尔伽美什的话语令乌鲁舍纳庇一瞬间愣住了,他从没想到原来这个有“英雄王”之称的男人,眼中的世界竟是如此。或许这也是他为何将世人所渴望的黄金珠玉一直展现在他们眼前,却像对待尘泥一般挥霍这些财富,是为了把心声宣告吧,虽然是如孩童般笨拙的方式。

“结果你还是没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为什么那么在意他,真是不坦诚啊…”少年望了望天色,确认了一下时间,“但这个答案也足够了,不过就算早前知道了,我或许、不、一定还会…做一样的事吧。”以细不可闻的声音自语着,乌鲁舍纳庇追上了吉尔伽美什的脚步。

此时此刻,虽然感到痛苦,但他更确信了自己当初所做的是正确的。因为这个男人的能力与思想,的确让人为之叹服。可是,只有他自己的话也就罢了,因为这个世界上从没有过完美的人,谁都会有脆弱的一面,但他与恩奇都一同之时却构成了一盏完美的天平。如果任由他们继续统治乌鲁克,所建立出的丰功伟绩,必将后世的文明扼止于两人比肩而立的那处颠峰。

没有海鸟的鸣叫,也没有人声的喧嚣。本该热闹的海港,此时死寂如午夜之后空旷的广场,只有海浪沉缓拍打礁石的轰响沉重地回响在耳畔,呼啸的海风像是爆炸般地挤压着云团,昭示着雷雨暴风将至。

透过层叠着弥盖了天与海的灰纱似的薄雾远眺,铅色的硕大天球正被有些狰狞的海平线吞没。

吉尔伽美什嫌恶地瞥了一眼极远方那好象尸骸的手在盲目抓挠的波涛,回头向停泊在码头的一只小船高喊道:“喂,乌鲁纳!还没准备好吗?”

“啊、已经可以了。”少年从船舱里探出了头,有些腥臭的海风拂乱了他黑色的长发,“桅杆还很结实,帆是能升起来…而且船体也没有什么破损,只是…”说到这,他不无担忧地望向栓系船身的粗麻绳。

“只是什么?”吉尔伽美什淡然地问道。

“呃、可能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乌鲁舍纳庇无奈地摇了摇头,神色复杂地苦笑道:“不觉的这艘船太小了吗?而且看这天色…”

他的担忧是有道理的。事实上,并不如人们想象的那么美妙,大海并不如人们所传唱的那样,是浪花飞溅、充满激情与快乐的成就英名的圣地。因为除了财富与名望,她还带给人们平等的死亡——无论是顽强果敢或者足智多谋的人,还是善良悲悯亦或狡诈恶毒之人,都无法违背她。这是她向从她那得到东西的人们索要的报酬。就连这世间最强大的英雄也不能抗拒她的力量。

假若,吉尔伽美什陷入危险的话,他又该如何做呢?这是一个太过艰难的抉择。

没错,即使到了那时也一定有办法——“苍月之桂冠”,象征他身份的“真夜之礼服”的部件,就如传说的那样,甚至能凝聚星光在天空铺出“通路”。

但是那样的话,至今隐藏身份、想诱骗他前往那本不存在的死亡之海滨,再给予假象使他灰心折回乌鲁克从此安于天命的计划一定会暴露。并且以吉尔伽美什的性格,必定会打探出所有的秘密。

又或者,即使当船承受不住风暴之时,就那么无动于衷地看着他沉入海里。反正死人是不会探求什么的。

阿赖耶赋予的使命应是最优先处理的事项,这是这个生命存在于世上的意义。名字,生疏或敬畏者称其“阿努”,同伴称其“安努姆”,当然还有着和“乌鲁舍纳庇”一样的无数伪名。

形象,可以是魁梧的男人,也可以是窈窕的女人,虽有实体,但从过去的数千年间皆以虚象暗示他人。

被阿赖耶赋予的全部,被阿赖耶支配的全部,被阿赖耶接受的全部,未曾质疑。

但是,倘到那时,他真的能无作为地看着这个幼时曾被自己亲手救起的孩子再次去死吗?这到底…

“可是,能用的船只有这一条了吧。”沉静的声音仿如从遥远的世界另一端传来,将少年的思绪拉回。

朝向浩瀚的灰色大海,他那风中凌乱飘荡的金色碎发,焕发着蒙蒙光辉的金色铠甲,如同一缕穿过暴风的耀眼曙光。他微眯着眸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这个男人并不属于这里,安努姆突然有这种感觉——即使他就站在眼前,看得到,听得到,但他的本质并不在这里…直到某一天来临,他一定会离开这个世界。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看着他无所谓的样子,安努姆心情有些烦躁,将手插进了头发掩去了自己的表情,“这种天气,这条破船,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就算是你,也绝对会死的!!!”甚至忘记了掩饰,他的语气陡然间变得十分不耐烦。

这些天的共处,让他从未如此真切地感觉到这个二十六年前还是孩子的人的成长。如果能让他在这里罢手的话,那么一切悲痛的可能也不复存在,那无疑最好,但他也明白这根本不可能…就像恩奇都那时所做的一样。

“…我知道。”男人合着眼沉默了一会儿,出奇地没有堂而皇之地反驳,反而平和淡然地笑了起来,“不过,乌鲁纳哟,这个世界上谁曾超然尘世成了神呢?只要还是以血肉之躯活着,只要还呼吸进食,就始终受到死亡的威胁。”他回过了头,那双红玉般的眸子淡去了高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洗练而纯粹的意志,“但是,因为这样就能怯步吗?你也在信上写过,‘人的一生都只为寻找一个归宿’。”震耳的雷鸣,大雨纷然而至,淋湿了男人的头发,他却只是握紧了腰间那银线编织成的锁链,“他不在这里,所以我会去——因为,我是王。”坚定地说着,他向着少年走去,“乌鲁纳,你所惧怕的并不是死亡,而是你隐瞒的东西。虽然,本王对你的秘密没什么兴趣,但你最好能正视它。”

——如果再选一次,你还是会那么做吧。

——因为,你就是那样的人。

乌鲁克王的话语,所带出的是深藏在少年脑海中的安图姆的话。

“……”安努姆愕然地楞住了,半晌之后,别过头翻了个白眼,几不可闻地喃喃道:“哼,果然是那个卢伽尔班达的孩子…当初就是这种让人没法拒绝的发言方式,宁孙才半推半就地给拐跑了。”像是经过了苦苦挣扎似地长叹一口气,“明白了,我会送你去的,抓紧时间吧…天气这么糟,我可不想死。”少年投降似地摇了摇头,恭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所以,至少现在,你也绝对不会死在这里。

吉尔伽美什信步迈上了船后,少年切断了栓系船身的绳子。

“那么,本王的GUSKIN号!向着埃雷修基加尔的神殿!出发吧!”乌鲁克王豪迈地下了命令,船帆开始徐徐升起。

(*GUSKIN,英文为gold,黄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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