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微笑着的人,正渐渐消散成光明的碎片——他清秀的面孔,还有残留着爱痕的躯体,都开始模糊起来。
“是时候说再见了,”少年凝视着王,慢慢地向后退去,“但…一定不是永别,因为我一直都相信你——我们连命运也能改变。我会等着的,期待着你叫我回来,回到这片和你一同生活过的…家园。”
“不、明明只是这么短的时间而已…Erukidu!!”慌乱之中,吉尔伽美什呼唤出天之锁。飞驰的铁锁层层捆绕在恩奇都破碎的躯体上,像是要强行挽留般地紧缚。然而,没有丝毫的作用——失去了实质的少年化作了凋零的光芒,从锁隙间飘散开来,连一片衣角都没有留下。
——叮。
一声脆响,失去了依托的百合银冠和天之锁跌落在地上。
“……哼。”乌鲁克王蹲下身拾起了银冠和锁链,抬头望向风暴过后明澈的夜空,如剔透的琉璃盘般盛着璀璨的群星,笑着自语道:“恩奇都,到底哪个才是你呢?不过,等着吧,本王会把你追回来的,毕竟——‘你我的血,在一起才是好的。’”
英雄的王者并不知晓前路还将遇到什么样的坎坷,但是,与恩奇都短暂的重逢,无疑已经是一个奇迹,所以他也决定要继续追寻下去——纵使并不知道这份誓言的尽头究在何方。
*估计会再开一卷,最终卷《远世之光》。
超越宿命之轮~那是回响在世界灭亡后被遗忘的歌声。
【FATE同人《苍穹之锁》】 别卷·年轻的肖像
☆、一·珍贵的赐予
苍穹之锁·年轻的肖像
一·珍贵的赐予
温润的泥土远比金子要珍贵。
她没有一身荣华,但哺育生命成长,并赋予了无价之可能性。
——乌鲁克774年。 王城之春。
吉尔伽美什于十五岁时以金石之槌擂响选王之鼓而登基,替代卢伽尔班达成为乌鲁克的王。直至此时,已是他统治乌鲁克的第七个年头了。同时,也是那名为“恩奇都”的少年进宫后的第一年。
眼下,正是阳光明媚的四月中旬。王宫后山的那片园林里的珍稀花草都已焕发出蓬勃的生机,沐浴在微熏的春风之中。树梢翠绿的叶子尖儿尚未褪去那一抹稚嫩的茸黄,沙沙飘摇间洒下微凉的露水与香气,和着春泥与繁花温暖沁心的芬芳,潺潺地淌过湿润的空气唤醒人身躯中生命的活力。
这静谧的园林在乌鲁克还是一座一般规模的城市时就存在了。在过去的时代里,吉尔伽美什的父辈卢伽尔班达与其心爱的妻子瑞玛特宁孙一同培育了这汇聚成百上千种花卉的园林。那些四季中开落不息的花草,皆是卢伽尔与宁孙在美索不达米亚壮阔的土地上巡游时所收集的。从南方如一轮新月般明澈浩淼的波斯湾浅滩直到北方雄壮连绵的托罗斯山那有朝阳如火般升起的险峻山巅,都印下过他们不曾停歇的足迹。
这林子正是卢伽尔王赠与他深爱着的王后宁孙娜最宝贵的礼物;亦是他们曾携手辗转于世间的见证;更是他内心深处苦苦渴求的愿望之写照。他所希望的乌鲁克,正是有朝一日能像这片广罗万千的庭园一样,成为能包容维系人们的幸福之乡——无困苦与贫瘠,无悲伤与叹息。纵使衰老病死,此生亦得其所而无遗憾。
他并不是一个无私的人,他只是和所有人一样追求着自心神往的快乐,并甘愿为此付诸努力。因为他知道,被欢欣之水灌溉的沃土才能自由磊落地开出形形色色的绚烂之花。而毫无疑问,她们将一样是最美丽动人的。
然而这个沉溺于梦想的男人却没来得及成就他所向往的乐土。在十八年前的雨夜,他不得不将理想的蓝图永远揣在心间,匿迹于泥泞的古道尽头。他没有对妻子与孩子说,也没有对大臣与侍卫说。也许他终于意识到了,所谓的梦就是无法实现的虚幻乐园吗?
男人在他的庭园,他的国度里撒下了种子,却无法等到花开的一刻。而民间的传闻林林总总,神庙里的僧人说王与神合一了;前朝的老将说王去追寻先王恩美尔卡的意志了。甚至连他的妻子,全知的女神宁孙娜也不知道他为何就此离去。
吉尔伽美什甚至对于他的父亲没有任何的印象,他不曾问起,宁孙也不曾说过。
此时此刻,他躺在庭园深处林子柔软的草地上,透过枝桠洒下的细碎阳光映在他微眯的红玉般的眸子中,却照不透亮他的心思。年轻的王那躲藏在名为“孤独”的囚笼之中的灵魂,是实质的光辉所企及不到的。
从他诞生的一刻起,就注定要拥有这样的人生了。他有着三分之二的神血,为凡人所畏惧,而神只当他是个宠儿,就连唯一的母亲亦只是按照王的准则教导他——所谓王者,即是臣民的统治者与保护者。王的意志决定一切,不容反抗,而臣民之于王,亦如财产器物之于主人。
年幼的时候,他曾置疑宁孙所说的话,既然都能听懂彼此的语言为什么还要以至高的姿态去驾驭人们呢?大概那时的他还曾笑过哭泣过吧,但是那么多年过去,已经记不清了,而且他四岁之前的记忆根本就是一片空白。只有这小时候经常来游玩的林子他还记忆深刻——他曾经在这里爬过树采过果子,翻扒泥土里的小虫,捕过河里的游鱼。这承载过他快乐的土地,大抵也包容过他的悲伤吧,所以才能让他如此安心。
是的,即使是铁匠与皮匠的儿子也有父亲,但作为王的他却没有。不过,他有这片园林,或许已经足够了。他敛了思绪,打算小睡一觉,前些时日的狩猎活动让他疲惫不堪——可笑的是那并非因为追赶猎物,而是因为恩奇都从中作梗阻挠他猎杀那些动物。而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却被人无礼地打扰了。
“吉、吉尔…你给我的这个是什么?”一个清脆的哀叫声穿过重叠的枝桠虚弱的飘了出来,透露着些许的不满,“硬的像石头一样…牙都要咯碎了…”寻声望去,是一名伫立于雪松下的白衣少年,给人娇小感觉的手正捂着因为生气而鼓起的左脸颊,他的眉毛痛苦地纠了起来,夹杂着丝丝翠绿的银发随着微风飘荡,“看上去这么漂亮,闻起来也很香甜、、可是这个不是吃的吧!”说着,他怨忿地一把将一块还沾着新鲜口水的金镜甩到了草地上。
“哈…哈哈哈…你这蠢货,熏过香当然很香了。”吉尔伽美什看见他狼狈的模样,睡意全消,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不过就算闻起来味道再好,金子终归是不能吃的。”
乌鲁克王也明白,这个曾与林间鸟兽为伍、作为“人类”的经验仅不到一年的少年,心智还如孩童般的幼稚,而贫乏的智慧也使他并不懂得分辨事物的内在,只是靠着事物的外在去进行单纯的判断——外形、气味、触感。不过会做出这种愚蠢的尝试大概也是因为他对于人类社会中繁杂的事物有了一定的认识吧,就好比烤焦的面包再硬也是食物,而皮球再香软也是玩具。所以他只能像幼儿那样地摸摸咬咬才能探清其中真伪。还有一点让吉尔伽美什奇怪的是,恩奇都本来纯净的银发开始渐渐地浮现出嫩绿的颜色,如水的眸子也逐渐晕开了琥珀的色泽,这其中缘由他也不明所以。
“那为什么不早对我说呢,”恩奇都郁闷地扁了扁嘴,上前踮起脚尖瞪着乌鲁克王质问,“而且金子不都是一块块黄灿灿的吗,这个花纹这么多!上面还有糖果呢、”
“胆敢对本王如此无礼,恩奇都,”面对这冒犯之举,吉尔伽美什佯作出阴沉的脸色回瞪恩奇都,因为身高差的关系让他看起来居高临下,“知道冒犯王的下场吗?”
“你…呃、我…”面对乌鲁克王的威压,少年的表情曝露出他心里的不甘,半晌的挣扎之后却是很没出息地喃喃道:“…我错了。”,他丧气地垂着头,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不时委屈地瞥乌鲁克王一眼,心里却是些让人大跌眼镜的匪夷所思的想法:“这个人好可怕!不但会把刚出生的小羊羔杀掉还得命人烤得血肉焦糊才咬得稀烂…如果惹怒他一定也会那样被吃掉!一定是的!可恶…”如此想着,恩奇都紧张地抿紧了唇。
每当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吉尔伽美什就有种捉弄人的恶劣快感。不过说来也奇怪,本来恩奇都并不是特别地惧怕他,但是在得知他嗜好肉食之后竟然在他面前越来越乖巧。这么说来,他突然明白了,原来这个家伙,作为人类的自觉还不够——曾经恩奇都还是野人妖的时候,是与羚羊一起在水畔吃青草和野果的,而这样的饮食习惯直到现在还保留着。所以他对“食肉生物”有恐惧心理吗?
“哎,你要学的还多着呢…恩奇都啊,别整天都想着好吃的东西,连宝石都当成糖果了。不告诉你,就是因为这种事只能由自己去切身地探察才会更明白,不是吗?”吉尔伽美什哭笑不得地捏了捏少年粉嫩的面颊,“你看,这里都变得软嘟嘟的,你肯定胖了。”他又坏心地恐吓道:“再这么吃下去,可是会变得像球一样,走路就只能靠滚了哦?”
“呃、可是好吃的东西就是好吃啊,”恩奇都听他这么说,有些担忧地扬了扬眉,试探地左右扯了扯着自己的双颊,“但是…真的会变成肉球吗?总觉的那样好难看…铁匠铺的吉图大叔就是…连衣服都穿不上…只能穿一条裤子出门…”边说着,少年边擦了擦额角因为紧张渗出的冷汗,“每次他弯腰打铁的时候我都很担心,总觉的肚子挤得很难受的样子。”说罢,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
那个叫沙姆哈特、宛如他母亲般的女人已经替女神伊诗塔为他赐了福,使他学会了审美,所以自然也能区分出事物的美丑。而人类最大的特性之一即是对美的渴求,形式各异的美学亦是垒建起壮丽文明的基石之一。
“噗、哈哈哈哈…你还真好骗啊,”看他的窘态,吉尔伽美什忍不住笑出了声,毫无形象地边拍打着大腿边捂着肚子道:“我记的刚见到你时你那脸蛋就软嘟嘟的吧…!只吃水果和面点即使吃的再多又能怎么长!太可笑了…不如来多吃点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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