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进车库,我依旧坐在座位上毫无所觉,一只手轻轻放在我额头上。触感细腻,带着一点点凉,很轻,很柔。我没有动,心脏却乱跳着,我已经表现了太多情绪,所以这个时候我不能像受惊的动物一样躲开,我静默着,仿佛沉浸在一件与艾净亭完全无关的事情里。我知道这样有用,我的专业知识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尽管有些苍凉。
“莫染,你遇到什么事情了吗?”艾净亭的声音和她的动作一样轻,“可以跟我说说吗,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看着她的眼睛,看了好久,她不闪避,任由我那么看着她。我知道,我喜欢上她了。我挣扎着,抵抗着,试图在她眼睛里找到一丝厌恶,一丝不耐烦,或者是任何一丝能击退我的情绪。而艾净亭的眼睛里,始终淡淡的,像一杯可以一饮而尽的温水,那么随和,却能止了你的干渴。冬日的风没能吹走我的冲动,她的眼睛做到了。
就像一场不同公斤级的对抗赛,我和艾净亭之间并不公平,她比我多经历的时间是她平静的资本,我的年轻气盛并不能帮我叫嚣着赢得这场战争,所以我笑着揉了揉眼睛,对她说,“期末考试压力大,小朋友不跟我一起复习,所以难过的哭了呢。”我嗓子有些哑,刚才着凉形成的鼻音让我听上去真的像受了委屈。
“小孩子。”她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表情轻松了些,“给你买糖吃,会不会好一点?”唇角微微扬起。
“不用了,又不真的是小孩子,我会处理好的。”我笑着摇摇头,“谢谢你送我回来。”
“不是特意送你,只是顺路而已,不用那么客气。”艾净亭回身拿过我的衣服,递给我。然后回身拿她的外套,冲我笑笑,“要不要来我家帮我看看装修,换换心情。”
我摇摇头,我现在应该离她远一些,再远一些。艾净亭只是笑着说,好的,然后就转身离开。她什么都不知道。我走出她家车库,穿过院子,在院门口站了很久。我不能像那天跟我爹讲的一样,把冷冰冰的结果丢给艾净亭,让她自己琢磨消化,我也不知道我自己能含着这秘密多久。我一点点把心事咽回肚子里,然后换上若无其事的表情走进自家院子,艾净亭跟我隔了两道围墙,一个走道,我却觉得好远。
我娘看到我很惊奇,拥抱了我一下就钻进了厨房。我爹也挺开心,亲手泡了茶招呼我坐在沙发上。我嗅着杯子里的茶香,深深地呼吸,眼睛上罩满了白雾。我喝了一杯茶,然后安静的坐在那,我爹默默的又帮我添上。
“想不通的事,就先放放,不急于一时。越着急想找个出口,就越乱,就越烦。人生,茶道,都是一样,过程不够,浮沫去的不干净,都影响着味道。时光和好茶叶一样,明知这茶泡得不好,你却也舍不得倒,倒了,就没了,与其慨叹不尽如人意的口感,还不如把每一步都做到位了,天命的事,交给老天爷来办,人事,却只能靠你自己。”老爷子喝了口茶,闭着眼睛,幽幽吐出口气来,“有的事,你讲了,我能给你支个招,你不讲,怕是这事,我们听了也不会开心到哪去,我担心着,也庆幸着。若是自己能想通也好,自己走的路,总比我们讲给你的扎实的多……”
老爷子话说的诚恳,语气也平和,听着听着,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可能我这一个月都没怎么睡好,那一觉睡得格外长,再醒时是第二天中午。洗个澡,下楼,我娘招呼着我吃饭,老爷子坐在饭桌上,手边放了两个玻璃杯。我坐下,看着老爷子悠悠的拿出冰格,往杯子里都加上冰块,再倒上酒。
“陪我喝点?”
“恩,喝点。”我笑着拿起杯子。
“大中午的喝什么酒啊,你们俩啊。”我娘端来昨晚烧好的菜。
我跟我爹笑笑,没说话。吃过饭,我站在厨房洗碗,老爷子点着烟默默的坐在旁边。
“你别说,加冰的酒还真不太一样。”
“是吗?”我把碗放在架子上。
“虽然不太习惯,但也能接受。”我爹这话说的很慢,语气有些凝重,也有些释怀。我回头看着他,他把烟摁灭。“让你为难的事,说明你真的在意它,既然在意到没有自我,又何必管那么多别人的想法。”
“爹,有的事,没那么简单……”我低着头,收拾着水池。“真的没那么简单……”
我爹没说话,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出了厨房。我上了楼,坐在床上看着窗外,我对面就是艾净亭家,工人在里面干活,我没发现艾净亭的影子。躺下,让自己陷在床上,我思考着我爹的话,捉摸着他的双关和语气。我在院子里踱步,不断呼吸着冰冷的空气,我闻到腊梅的香味,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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