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正衍仿佛受潮的面粉塌陷下去,声音也失了中气,千帆不放心的询问:“有人找你麻烦?还是跟朋友吵架了?”
“……都不是……老千,我头有点疼,想去睡了。”
懦弱的人在受伤后首先想到躲藏,自己收拾残局涂抹伤药,养好皮肉再去接他人的刀口。包子总是活得比较坎坷,不止皮薄馅儿多,根本原因是他们在遇到狗时不知道对方是狗,还多情的把血盆大口错当成樱桃小嘴,任其鱼肉死不清醒。谢正衍就是这么个糊涂包子,他把紫茗倾国当成知交来珍惜,发生冲突只会忍气吞声,又思绪纷涌的拿她同千帆比较,觉得后者在自己心目中的位置似乎更靠前。眼下紫茗倾国的蛮横已叫他心痛不已,日后要是千帆也叠矩重规的施以伤害,他如何受得了?
惟愿自己耳聪目明,莫要错认了人,有生以来都没从老天那里领到几个彩头,希望这次天公作美,用真金锻造这段情义,善始善终。
第44章 汇报
进入5月下旬,气温日渐升高,谢正衍公司的业绩却像吃了泻药持续萎靡,王大膘为此肝火上冲,每天指鸡骂狗拿员工撒气。这周谢正衍接连挨了几通臭骂,预感吃炒鱿鱼的日子近在眼前,谁知周末王大膘突然对他态度斗转,和颜悦色的把他叫进办公室。谢正衍警惕他笑里藏刀,暗暗捏一把汗,等王大膘开口,才弄清他变脸的因由——瑞亨珠宝要找他们策划电视广告。
公司前段时间风传王大膘求财心切去泰国请了小鬼回家,谢正衍疑心是不是邪神显灵,否则任它东南西北风,也不会将上百万的大单子刮到行将就木的小公司,但听了王大膘通报的“可靠消息”,他的惊讶扶摇直上九万里,养小鬼的诡闻又何足道哉。
“听说这次也是容总监向瑞亨的董事会推荐了我们,这套‘四季’系列的首饰是他主持设计的,所以有很大发言权,他还点名要你做策划,可见对你上次的文案很满意。”
谢正衍听得飘飘然,真比加官进爵还高兴,随即又听王大膘说煮熟的鸭子虽已装盘上桌,但他们尚未领到筷子,能不能吃到嘴,还有一搏。
“我们公司规模太小,瑞亨高层有点信不过,他们市场部的主管说要先看看我们的企划案才能决定是否拍板,叫我们下周四去做汇报,时间有点紧迫,这期间要辛苦你多加加班,不怕实话告诉你,这笔订单关系到公司存亡,请你务必多上点心,事成之后我绝不亏待你。”
事到如今谢正衍对钱财倒不甚上心,他只知道容川赏识自己,专门为他申请到施展才能的机会,单冲这点就得拼命。
打这天起他在办公室安营扎寨,废寝忘食的研究产品资料,每天睡梦中都在琢磨广告案,殚精竭虑敲骨吸髓,到周三成功编纂出一套精雕细琢的方案。讨论组的同事看后交口称赞,都说功夫不负有心人,他这次不仅超水平发挥,创意还达到了业界一流水准,要是通不过,只能证明瑞亨高层有眼无珠。
晚上谢正衍不放心,特意找千帆做参谋,千帆看后回复:“比我上次给你看那个文案好太多了,我瞧着没问题,今晚早点睡,明天养足精神去做汇报吧,祝你马到功成。”
然而他的吉言没起到护身符效力,第二天来到金茂大厦,谢正衍的表达恐惧症突然发作,没出电梯双腿便瑟瑟发抖,气短心累脸色煞白,王大膘以为他中暑了,急得搓手掷脚,吩咐同事好生照看,亲自下楼去为他买解暑药。
谢正衍明白自己都是心虚闹的,他本来怕生,一到人多的场合就紧张得言语不继,加上上次在瑞亨广告竞标会上的拙劣表现,让他旧病之中又添新症,再想到待会儿容川也将现场出席,身体就好似灯草柺棍软弱无力,脑子里预备好的汇报纲要愣是打散了架,每个字都躲得消声匿迹,掘地三尺也休想挖出一笔一划。
顶着空荡荡的思维去汇报无异于自取灭亡,他慌似火烤的栗子几欲炸裂,不敢跟同事交底,趁王大膘回转前逃进厕所,向最信任的人发送求援信号。
“老千,怎么办,我突然把汇报要讲的东西全忘光了,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
千帆很快电话询问:“怎么了?太紧张了吗?”
谢正衍点头如捣蒜,声音抢在眼睛前先哭:“我不能在大庭广众下讲话,每次一遇到这种情况就紧张得不得了,这次更严重了。”
“昨天你不是彩排过一遍?照着稿子念就OK啊。”
“不行不行,你听我嗓子抖得多厉害,等到了会场肯定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挠腮撧耳,犹如四面受困的逃兵找不到生路,须臾崩溃,哭丧道:“我真没用,这次汇报砸锅,我就没脸见人了,还不如趁早跳楼算了。”
千帆少有的严正回应:“为这点事寻死觅活你的人生也太廉价了,现在还有一点时间,你静下心调整情绪,过会儿就会恢复正常。我手边有急事,下午再打给你。”
“老千!”
谢正衍留不住远方的人,失去心理支柱,更感彷徨,试着深呼吸以求绝地自救,却因吸入过多空气清新剂狠命打喷嚏,一来二去脑袋越加糊涂。
这时同事前来敲门,通知一项变故。
“小谢,刚才瑞亨的人过来说他们有位老总在外地出差,为了让他也能看到汇报过程,他们临时决定改用远程会议的方式听取汇报,让你先去会议室准备。”
谢正衍懵头转向的跟着工作人员来到一个十来平米的小房间,室内只有一桌一椅,桌面放置电脑、投影仪和摄像头,据说是专供公司内部开网络会议时使用的。工作人员讲解演示后关门离去,狭小的空间里只剩谢正衍一人,对习惯蜗居的他来说面朝墙壁比较能够安定心神,情绪由此大为松弛,方才狂涌的虚汗也渐渐止住了。
几分钟后电脑里传出人声,说会议人员已到齐,请他开始做汇报。谢正衍发现只是对着电脑讲演,好比吃过黄连喝蜂蜜,苦尽甜来,马上打开笔记本调取资料,一边在投影仪上播放PPT,一边平心静气解说文案,原本艰巨得如同火山汤海的汇报不消半个小时便顺利结束,心里巨石落地,真比动物蜕皮后还轻松舒畅。
走出会议室,王大膘抢上来慰问,说他刚刚跟瑞亨市场部通过气,那边的负责人对他们的方案很满意,例行讨论一下就可签约。谢正衍见老板同事拍手相庆,也陪着憨笑,始终不敢告诉他们自己曾临阵怯场,把先前的凶险当成秘密嚼碎咽下。
又等了二十分钟,市场部请王大膘过去谈合同,谢正衍和同事准备先回公司,走到瑞亨大门口,对面走廊上乌压压过来一群人,排头的老者是瑞亨的董事长潘星汉,身后随行的应该都是公司高层,容川也在其中。
谢正衍汇报前怕见到他,汇报结束后再见却是称心遂愿,不过秉性难改,只敢偷觑不敢明张,容川打他身旁经过时他认罪伏法似的拼命低头,反而是对方扭头瞟他一眼。等大部队过去,他伸长脖子追望,直到去者进入电梯。
同事惊羡于潘星汉的派头,向谢正衍八卦起他的身家,说这位珠宝大亨阔气得能买下半个静安区,膝下却只有两个女儿,谁要是做了他家的乘龙快婿,这辈子都受用不尽。
谢正衍不像他财迷,对富翁的千金不感兴趣,只为他才貌双全的外甥倾倒,巴不得摇身化做小飞虫跟上去多瞧几眼,正是妄念不息,李庆忽然现身。
“小谢老师,容总监说你今天辛苦了,叫我请你们出去吃顿饭。”
一句话使得谢正衍闻宠若惊,却又羞于接受,李庆强调这是上司交派的任务,请他务必赏光,再三恳切下才说得他动身。
宾主三人来到附近一家名叫“海上居”的高级酒楼,李庆征求客人意见后,叫了一桌子荤素肴馔,为招待谢正衍喝酒的同事,还点了一瓶茅台,中途又大方的添汤加菜,自己也举杯畅饮,全力贯彻慷他人之慨的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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