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卿两手拉着他回堂屋中坐下。“我猜你是为卫阖的事来做说客的。”
“什么叫我为卫阖的事来做说客的?”姜扬一思忖,纠正道,“是卫阖已经为我的事来做过说客了吧?我的想法是,兵车虽然老旧,但是每辆兵车有二十几个从人,从全国各封地调动到前线,也是一支不容小觑的力量。若是交给庞嘉打理,未免不是一支奇军。”姜扬直言,“而且,乘着战争,也可以将这些已经过时的战法、兵器淘汰掉。与其让它们在仓库里腐烂掉,不如多杀几个岐人。”
“君侯!”高长卿被他的想法惊呆了,“你这是让他们去送死!”
“我的意思是淘汰战车,并不是淘汰上面的人。”姜扬道,“岐人兵强马快,兵车沉重,正好可以挡住岐人的冲锋……不多说了,让他们逃命的法子多得是,我们都考虑过。你觉得有把握让各地的封君参战么?”
“庞嘉。”高长卿低声道,“你要他们把兵力交给庞嘉打理。”
“那是自然。整个战场都会交给他指挥。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没有统一的指挥,各打各的,怎么可能打赢姬冲。而且我也知道,公卿大夫都不一定愿意上战场吧?这样不正好么?”
“这场仗……也许要打好几年,君侯。”高长卿郑重地说,“这些年里,即使当初只是征招的农民,游荡的地痞,都会成为强悍的国之干城。我想问你一句话,如果哪一天战争结束,这些军队,你还会原数不动地还回给我们么?还是想占为己有。”
姜扬眨了眨眼睛。“他们本来就是我的。”
高长卿不再问了。他只道,我尽力吧。
他已经知道这件事不可行。因此,只是召集国中几个大家族的家主,一齐简短地讨论了一下这桩事。他根本没有作任何鼓动他们出战的努力,他们只是商量着怎么把卫阖和姜扬打发走。高长卿的顾虑和两难,终于在姜扬有可能夺走他们的暴力机器的可能下,朝着天平的另一端倾斜。姜扬为此与他闹了大矛盾。上战场的名单里没有他。高长卿也混不介意。他被勒令留守雍都,辅佐第三次成为摄政王的高妍。而卫阖因为不知名的原因竟然也要跟着姜扬去,这让高长卿有些介意。
此外,燕白鹿根本不在高长卿的自己人之列,他几乎是从一开始就带着整个燕家投入了这个耗资巨大的战争中,成天跟庞嘉、姜扬、彭蠡一道,商量着具体的战术。听说他还改装了兵车,让这笨重的东西不单可以用来作战,还可以用来运送粮草,用特殊的战术避免被岐人的快马冲得七零八落。
出征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在会盟上议定的策略是,等魏国派使节偷偷策动西戎躁动,五国联军再一同在东面发动进攻,使岐人遭受两面夹击。等到炎热的夏季终于过去的时候,大军集结,整装待发。不过高长卿没有看到什么大场面。
因为是秘密行动,生怕走漏半点风声让岐人提前准备,城里的军队都是一小股一小股往外撤,撤了足足有十天左右。因为姜扬尚武,上位以来城中时常有军事演练,雍都的老百姓都不知道这是出去打仗了。姜扬和上次一样,又半夜带着底下人跑掉了,高长卿半夜爬起来送他,还睡眼惺忪地。说实话他有些希望这些人都走得越远越好,最好常年在外游荡,永远不要回来,这样,他就能用他的方式好好把这座不像样的都城治理成建城之初那种其乐融融,民风朴素的模样。
姜扬临走,终于记起除了赌气之外的事情。他捧着头盔走到他跟前,“你要老实。”他意有所指地举起一根手指头,“再让我知道你跟女人不清不楚,回来收拾你!”
高长卿瞪大了眼睛:“你居然凶我!你居然敢这么跟我讲话!”
姜扬也有点手足无措:“反正就是这个意思……唉,我虽然说得很凶,但是我肯定不会动手打你的,这个你放心。”
要不是四面都是人,高长卿简直要打他一顿了。
“那你呢?”他垂下眼睛,“你一走成年累月长夜漫漫,你就保证老实?”
姜扬保证得快,“我已经习惯了。”
“胡说。军营里都是男人。”高长卿原本也只是顺道说说,结果说完倒真的担心起来。姜扬冤枉死了:“你以为我什么男人都喜欢?”他拉起他的手亲了一下,迫不及待地跳上马跑了。高长卿看他那个猴急的样就唾了一口,这下他自由的好日子来了。城里没有姜扬,没有卫阖,没有庞嘉,就一帮老家伙,还有姐姐……高长卿登时有了一家之主的感觉。
当日,大将军府上,高栾也深夜送庞嘉出门。庞嘉牵着马回头揉了揉他的头发:“你要好好呆在家里,不许出门,不许跟别的男人……”他用力捏起他尖尖的下巴,“不然,我会打断你的腿,把你绑在床上,干死你。”
高栾的眼里黯了一下。他看到庞嘉翻身上马,突然小跑几步追上去拉住了他的裤腿。庞嘉低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高傲又放肆:“怎么,有什么想说的?”
“我要跟你一起去。”高栾淡淡地别过头。
他听到庞嘉下马的声音,下一秒他就被牢牢地抱住了。庞嘉闭着眼摩挲着他的侧脸,“小野猫,你可总算把心放在我身上了……”他一把将他翻过去按在墙上,在夜深无人的阴影里扒下他的裤子,把自己炙热的欲望送进了少年的体内。少年咬着牙嘤咛了一声,立刻招来他毫无怜悯的冲撞。庞嘉一边玩弄着他的下身,一边用力舔舐着他的皮肤。高栾突然看到街角站着一骑,发疯一样推开庞嘉,惊恐地裹住了自己。
庞嘉回头看了一眼,冷笑道:“哦……”他将高栾抱上马,“一看到他我就打算把你带上了,小混蛋……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夜夜笙歌,如胶似漆,好不好?”说完一打马,往城外驰去。
姜扬对庞嘉和燕白鹿的迟到很有怨言,特别是看到庞嘉怀里惊魂甫定的高栾。他勃然大怒:“你他妈这是做什么!”他三番四次让庞嘉把高栾还回去,庞嘉都当他耳旁风,加之高长卿还是高傲得要脸不要弟弟,姜扬久而久之也没有意愿再当和事老。问题是居然带着高栾西征,这也未免太过分了!他庞嘉也不过是个将军,高栾更是无名无分,他做君侯的都没有带上自己的爱卿!
高栾低头握着庞嘉放在他腰上的手:“是我硬要更去的!”他偷偷看了一眼一旁面无表情的燕白鹿,“我没他就活不了了。”
庞嘉心花怒放,狠狠亲了他一口。燕白鹿驾着马走到前面去了。姜扬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哪天小高也肯这么在人前大大方方说上这么一句,他也算是熬到头了。
高长卿在城中刚刚适应了接手卫阖留下的大局,正想要忙里偷闲之时,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让他措手不及。
正在四国联军打过函谷关,将岐人节节逼退的档口,高长卿遇上了他始料未及的事情。不,应该说,即使是再给他三个脑子,他都想不出来这么棘手的情况。
齐国广田侯田威,居然在两个月后就撕毁盟约,带兵突入东境!
第94章
高长卿在最初的慌乱之下立刻就镇定下来,因为他放眼四顾,国中除了他根本就没有其他可以拿主意的人了,姜扬从此是天高皇帝远,现在都跑到函谷关以西去了。他在姜扬的御书房里找到那张羊皮纸缝合的巨大舆图:东面的土地大部分都是姜扬自己的,他把兵力全调到岐国,只留下日常缉盗救火的,还以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那么他只能向几个大封地求助。原本被姜扬埋怨自私至极的公卿大夫,反倒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其中最重要的城池就是姜止的封地,以及自己的费地。他立马写信给姜止和自己挑选的费地宰,要求他们乘着田威还没攻到涑水河谷,派兵回救雍都。费地宰回信说,费地刚刚营城一年,城墙都没修完,更不要说了练兵了,底下的人手只够保护费地而已。也因为平日里对底下逃难的奴客十分宽厚,所以手头也没有余钱购买兵器。
所以,虽然封底上的奴客们都十分敬爱封君,但是实在没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他们武装起来。
高长卿也明白自己的账本,因此只让他坚壁清野,避过田威的锋芒。他写信催促姜扬派兵回朝的同时,再三写信催促姜止出兵。结果姜扬的信与姜止的信,居然在同一天由同一个传令兵带来了。给他带口信的,居然还是齐国人。
那个时候,田威已经一路杀到涑水河谷,包围了雍都。
高长卿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一片齐国人,操着山东口音守着东面的山口安营扎寨,头都大了。其中一员猛将见他在城墙上露面,一箭射上来,上面是高长卿久等不来的消息。一张白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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