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秧心不在焉地看着高台之上,身段窈窕的花旦被几个生得高壮的丑角儿押着,另一旁她的情郎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宇文秧的一旁是吾卿,另一旁则是宇文怀广,两人都全神贯注地看着舞台之上,两个大男子脸上,同时都表现出心有戚戚焉的神情来。
菩屠站在吾卿的旁边,神色平静地看着舞台上的演出,黄敏君不知何时站在了菩屠的身旁,间或偷偷拿眼神打量身边的白衣僧人。宇文秧的视线绕过吾卿,落在菩屠的脸上,看见他平静得十分自然的脸,心下忍不住黯然,但对于不久前他对待自己的举动仍然十分疑惑,他既然没有喝酒,为何那般对待自己?那般对待了自己,为何此刻又平静得近乎冷漠,仿佛根本就没有发生那件事?
还是,一切根本就是自己臆想出来的梦境?
看完了戏,人们继续看热闹,卖粽子的小贩滑溜地穿行于人群中,宇文怀广和吾卿不知何时窜到了人群当中,津津有味地看着舞台上的另一出戏,所以等宇文秧回过神来的时候,身边站着的人是一脸漠然的菩屠。
正中央的高台上正在上演《定军山》,讲述的是蜀汉大将蜀汉大将黄忠于汉中之战击毙曹魏大将夏侯渊的故事,此刻,“黄忠”与“夏侯渊”大战了几个来回,胜负尚未分清,台下爆发出一阵阵的叫好声和掌声。
在这样的节日里,人们当然更倾向于这种能够激发兴奋情绪的戏,周围百姓对这出戏的反应显然比刚才爱的死去活来的风月苦情戏要激烈得多,更因为台下的观众以各个年龄阶段的男子居多。
台上的情节进入了高【咕~~(╯﹏╰)b我是很纯洁的】潮,后面的观众猛烈拼命地往前挤,挤得宇文秧觉得呼吸都困难,身后热情高涨的观众似乎还不尽兴,想要挤得更近。
一只手伸过来,宇文秧身子猛地向前一扑,硬实的胸膛撞得他鼻头一痛,勉力抬起头来,看见了洁白的僧衣。他心里一顿,急忙要退后,但适才往前挤的人就在此时捡到机会往前一扑,宇文秧生生地被挤进菩屠的怀中。
菩屠比他高了一个头有余,挺拔有劲的身躯能换宇文秧两个。
宇文秧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周围的人似乎热情一浪高过一浪,不给他退后或者钻进地缝的机会。
菩屠淡淡地低头看了怀里的人,只看得见黑色的发顶,嘴角勾出及淡及淡的弧度。
整个过程,都有一个旁观者一直在看着,她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瞪着宇文秧的后背,心里燃起了一把火。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收藏~~~
☆、14.半缘修道半缘君(2)
这个节日过得很尽兴,至少在宇文怀广和吾卿眉飞色舞的脸上可以看得出来。几人回宇文府的时候,大街上还很热闹,吾卿和宇文怀广都是一脸不舍的郁闷,另外三个人脸上,则看不出什么端倪。
回府的一路上,一直都是吾卿在兴奋地说着在街上看到的新奇事物,其实,即便是出家人,他也只不过才比宇文秧大两岁,十八岁的年龄,不过是个半大孩子,而且这许多年无论是在灵隐寺还是容光寺,过节都是在寺庙里,哪里有这样好的机会。宇文怀广倒是满嘴附和着,难得遇到吾卿这样与他有话题的人。
倒是黄敏君,一路上避而不语,视线不断地从宇文秧的身上扫过,眉头时而紧皱,时而松开。宇文秧一直感觉到有一股视线落在自己的后背,疑惑地转身便与黄敏君的视线正好相对,宇文秧疑惑得眉头微皱,但下一秒似乎想到什么,脸色一变。恰逢黄敏君移开了视线,没有看见宇文秧微变的脸色。
一路无话。
一行五人回到宇文府的时候,宇文府的大门还敞开着,守门的家奴见到他们,立即殷勤地将几人引到后花园的大厅中,花园里依然觥筹交错,只不过从倒下的人数来看,至少有一半的人已经喝得人事不省。
吾卿问了菩屠的意见,于是便上前找到宇文承前准备道别,虽然心里对于要在今晚就回寺庙有些不情愿不甘心。宇文承前听说他们要走,立即吩咐家奴准备马车,又在菩屠面前客气了几句,就亲自将他们送到了宇文府门口,马车缓缓而行,宇文承前看着也爬上马车的宇文秧,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皱了皱眉。
黄敏君自从盛京城回到宇文府以后,就一直安安分分地坐在他父亲黄知州黄大人的身侧,垂着眸看面前排得整整齐齐的碗碟,脸上也看不出高兴与否,宇文承前见此,叫来宇文怀广,非让宇文怀广好好陪陪人家黄府的大小姐……
马车在盛京城的官道上缓缓行驶,车轮发出的仄仄声被车外的喧闹声淹没。吾卿坐在车厢一侧,闭上了眼睛不知是在歇息还是在回避着空气中散发的不安分的因子,他的对面坐着宇文秧,菩屠安稳的坐在正对着车门的位置上。
宇文秧被腰间不时传来的疼痛折磨得狼狈不堪,根本没有心思再分散在其他地方,腰部一定肿了……
马车终于在子时之前到达了容光寺。
“你……”就在宇文秧准备上床歇息的时候,禅室的门突然毫无预警地开了,一个人影站在门外,宇文秧一惊,待看清了站在门外的人,心中更是忐忑不安,他对于这个晚上发生的一切直到现在都还处于茫然懵懂之中,仍在怀疑,那些经历到底是不是他臆想出来的梦。
菩屠从门外走进来,手中不知拿着什么,直走到呆愣的宇文秧面前,宇文秧视线一垂便看清了他手中的东西,是一个细长的玉净瓶。
“您……怎么还不歇息?”宇文秧还是没办法轻易地喊这人“师傅”,大概是觉得他的样子实在不像自己的师傅,而对方,也没有把自己当做徒弟的样子。宇文秧抬头,才发现菩屠不知何时换了一件白色的袍子,虽然不是正宗的僧袍,却也与僧袍无多大分别,若不仔细看,一时之间难以分辨出来。
“把袍子脱了。”宇文秧的床榻边有一张椅子,菩屠顺势坐下,就着坐在椅子上的姿势,眼神直直地、似乎毫无反驳余地地看着宇文秧,同时拔开玉净瓶上的盖子,宇文秧闻到一股清凉的芳香蹿进鼻中,这才恍惚明白玉净瓶中的大概是药膏之类的东西。
但菩屠的话还是让宇文秧瞬间涨红了脸,摇拨浪鼓似的摆着自己的脑袋,张口结舌地断续道,“不不不……不用了,我现在已经好……”菩屠的眼神却让他自动咽下反驳的话,却依旧涨红着脸低喃,“我、我……我自己来就好……”他说着便伸出手去,大概想着菩屠就会把手中的玉净瓶交给他,但菩屠却仍旧脸色不变,眼神淡然且坚持地看着宇文秧,大概若是宇文秧不同意,他会在这里坐上一个晚上。
宇文秧全身都在发烫,脸上通红得要滴出血来,却因为菩屠不为所动的样子,只好爬起身子坐在床沿,颤巍巍的抖动着双手解开自己的外袍,外袍下是白色的中衣,因为渐渐接近六月,气候变暖的缘故,中衣后是一件薄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亵衣,宇文秧一咬牙,撩开中衣的衣摆,再拉开亵衣,露出一片青紫色的腰眼来,果然是肿了,宇文秧咬着牙。
“趴下。”菩屠神色淡漠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让宇文秧趴在床榻上,他自己在床沿坐下,将宇文秧的衣摆往上撩开,细长的指尖从玉净瓶里挖出一抹白色的药膏,敷在宇文秧腰间青紫色的皮肤上。
宇文秧很瘦(很受?(^o^)/),背上几乎没什么肉,骨头都能凸出来,倒是腰部有少少的一点肉,却显得更加可爱了许多,只是此刻腰间一片被青紫色浸染,让坐在床沿的菩屠眼神闪了闪。
当冰凉的指尖携带着冰凉的药膏碰触到腰间的时候,宇文秧忍不住颤了颤。
“很疼?”身后低沉的声音响起,伴随着落在他腰部的力道减轻了许多,宇文秧埋在棉被中的脑袋晃了晃,看着宇文秧的头整个埋在棉被里,只露出通红的耳廓来,菩屠的眼眸弯了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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