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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请出一位开口说话的问出所以然:西恒国主外出访友;主持事宜的唐劭等人忙着在国主故居搬家。剩下驿馆中的人都不做主,也不敢拿自己脑袋开玩笑,请改日。

邓蕳还想分辨几句,看门后生把腰一掐:“你家公主莫不是有何异样,如此的怕嫁不掉。放成二十几岁老女都不急,现下怎又急得要上房揭瓦似的。”邓蕳刚爬上新换的马,听闻此言只觉后头一梗,一个后抢儿又落下马。

临近宫门时,睿骐从身上褪下茶色的外衫,套在沈骧身上,横竖显得庄重些。遂有侍卫将沈骧抬进清涵殿。

睿嘉帝见睿骐出行劝阻成功,心下大喜。连下恩遇,免参、赐座、招太医会诊.沈骧却不是轻易哄顺的,抢过守忠的拂尘只管往欺近的人头上敲。睿嘉帝为示亲厚,欲亲自探看;有睿骐觉察到不妥,及时加以阻拦。命人提了围挡罩住沈骧身前,只露出双腿膝盖以上,又指了一名老太医近前,才极是不易的勉强会诊。

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睿嘉帝如此想到。“抛却朝堂公义之外,再如何也是‘断骨连着筋’的姑舅亲兄弟。朕至今都还记得,你幼小时,跟在朕和睿骐身后跑来跑去的样子。那时你还没有这桌案高,一口一声的‘嘉哥哥、骐哥哥’多亲呢,如今···”

“彼时若一见今日,血没足踝坟茔连片,沈仪光这颗心也早化作琉璃,不知悲喜欲求,不分爱恨痴缠。”沈骧动手放下中衣绸裤,又整理好袍襟,冷冷看定睿嘉帝。心知他必已经知道了兰若牵情术的事情。既如此,你推睿骐出来劝我,可不就是想试探牵情术的效力吗。你当我是什么人?!“陛下若是非要论私情,恕微臣连与陛下维持君臣情分的心思都剩不下了。臣还是在大理寺牢中那番意思,社稷与私情,只能取其一。更遑论:天子无私事。”你们母子最是惯于运用机谋行一己之私,我早已领教多次。如今竟想试图拨动兰若牵情来辖制,岂非白日做梦。必是听闻到‘凤郎冷情,却有感于亲’的传言。

太医拱手禀报,沈骧的腿伤系长跪导致膝关节瘀滞肿痛,只需以药酒推延疏散即可。病情不大,算不上装病,借机歇息一两日也无不可。

和亲事宜议定,定亲宴未办,使团还在驿馆。偏于此时,西恒方面的态度突然搁置。请神容易送神难。离着圆满还差一笔,也是未完成的残卷。

睿嘉帝向睿骐和沈骧面上分别逡巡罢,心中愈加暗气太后,实在是苛责之极。“已故谢太傅生前曾赠言于朕:天下无不是父母。要朕记得倘或上位务求亲亲睦族。骐弟明白朕的心意,仪光不肯明白么?”

沈骧回手按住欲行发作的睿骐,回向睿嘉帝冷冷一笑:“好个‘天下无不是父母’,如此说来,天家父母就绝计无不是了。不教而诛谓之虐也。请陛下明教于臣,时至今日,沈仪光事君之心,忠君之行,那一桩是用在不纯,有甚不可闻之险恶居心。”我就不信,你能说出‘用自荐枕席来邀买忠心’,这么不知廉耻的话。

“先帝归天之前,要你日后好生帮朕,那番话你莫不是忘了?”——“原来如此,陛下是以为沈骧如今举动,仅是在效忠先帝而非效忠今上!那么陛下请放宽心,沈骧永远会记得当日,那半块点心的活命之情。”

睿嘉帝几乎要被气绝在当场。毕竟碍于体统身份之嫌,举动上可以下流,言行上则务求周全。可偏生沈骧就是个打岔装傻,撒泼叫骂外加小性儿,无一不能的的物儿。一脸无辜天真的逼着旁人死不要脸的,丑事做尽,恶事做足。

同样是亲是友,睿骐可与之携手调笑饮茶比武;谢琛可与之抵足而眠同座看书;慕超可以听他一面叫着‘哥哥’,一面认他耍赖攀上后背嬉闹;英琭可与之把臂欢饮对坐畅谈;独孤澹可与之袍泽情深神交千里;甚至一个曾经沦落风尘的萧宇,都能与之眉目传情拥怀弄弦。先帝宾天近八年,他还能守着当年病榻前的承诺;今上的安抚之手却从来够不到他的肩膀。

见睿嘉帝拳头紧攥半晌无语,沈骧实在是没耐心与之打哑谜。睿骐并不知道兰若毒的事情,还是不要说破的好。想至此施礼请奏:“陛下今日清楚骐王招臣进内廷,不知有何垂询?”

睿嘉帝张张嘴,没好意思说出口。睿骐耐着性子,将两日内的情形大致说明了一番。便是如此,皇帝脸上亦如被左右开弓狠掴了耳光,热辣辣直透皮肉。

西恒方面以临阵换将用意不清之由,将下面的和亲事宜搁置下来。邓蕳被金庭驿馆的看门苍猊吓散了魂,再也不见前几日大小脑袋翘上天的姿态。于是西恒君臣们竟潇洒的要放羊一般。两天功夫,连街头巷尾卖茶叶蛋的老嬷嬷都听说了一个稀奇:沈骧偷走英琭的心爱珍玩,英琭不高兴了。皇帝看着办。

所谓的珍玩该是件活宝吧。联系到几天前鸾仪都尉长街纵马,民宅抢人的热闹;听热闹的人众无不笑的猥琐。目下即使睿嘉帝的态度,都是一脸的“全是为你好”表情。

沈骧心中暗自好笑:迫假道学夫子当中耍无赖流氓的事情,我可是乐至不倦呢。“启奏陛下,萧宇于武靖王麾下任职,若英琭相中此人,该去问武靖王才对;其次,萧宇如今是我家大娘的义子,与臣是兄弟情分;英琭若对之有意,尽可亲自说与家母。英琭既无明确表态,我朝便无法设定萧宇的身份。仅凭一些无稽之谈风传,陛下让臣如何去说服那母子两个呢?”

闻言之下,睿嘉帝都想扇自己一巴掌。一个不留神又被沈骧耍了。英琭虽是早有风流之名,也实在无耻不到为个妓倌出身的人斤斤计较,连大局都不顾。自己却蠢到被人牵着鼻子溜场。朔宁侯夫人认了萧宇做义子,摆明了许可沈骧纳萧宇进门做妾。可是哪有劝人家把妾让给别人的?!非仁人之举,更非为人之举。

“沈骧,你违背纲常纳娶男妾的事,留在日后与你计较。明日一早立即回职复任,继续洽商和亲事宜。”睿嘉帝拍案而起,切齿恨道。

再不将和亲之事定死,金庭驿馆门槛都要被踩平。你家的老姑娘舍不得给,就放老了吧,别家可有待字闺中的娇娃正当花期···若女娃嫌柔弱,娇媚的男童也是现成的···

英琭手擎着莲花纹酒盅,一点点的品着菊花酒,不如日前拌过作料的味道甜爽。比起冲得令人闭不上口的烈酒钩吻,菊花酒的温婉柔和让品酒人心中满是甜蜜。凝望着臂上悬挂的《落日烽烟图》,一颗心被画卷上两行俊美的行书小楷,撩拨得痒酥酥又有几分疼。将杯中酒饮尽,捏着空杯子,立着一根手指描摹那一笔一划,心中也描摹着那精美的容貌。

听到唐劭叙述中出现“受伤”字眼,英琭两根手指一绞,莲花纹酒盅卡的一声裂成几块。卓尔上前默然接下碎片,回脸向唐劭丢眼色,示意他说话留意些。唐劭把眼神无辜的往下一掉:主公问话怎敢隐瞒。何况是有关那人的。

“伤了,伤得如何?”——“公子的两腿膝头因久跪有些肿,并无大碍。近两日一直在宅中静养”卓尔加着小心的回答道。

再是鲁钝的也能看出,仪光公子在主公心中的份量。若问当世还有谁能左右得了西恒国主的决策、思路,恐怕只有这位凤郎能信手而成。英琭突起的怒气,用脚趾都能想出来:自己舍不得碰一根手指的宝贝,让旁人拎来提去的祸害,但凡是个男人都咽不下这口气。

“卓尔,你去备些化瘀消肿的药送过去。不能舞蹈之于凤郎言,直如不令其呼吸一般。呵呵···”随着布置,英琭的情绪带动室内氛围逐渐活络起来“区区笑谈居然激起这么大风浪。妒妇乱朝,我有些低估了某个人的嫉妒效力。”

唐劭得到示意将菊花酒坛封好收在一旁,听到画卷那处响起一声狞笑,是从胸中冲出来的:“合该我得凤凰归并天下。”

随即风轻云淡的谈笑声悠扬:“刚则易折,这孩子太是要强。璟祯施恩御下之术端是高超,竟似下了中直结界一般。想要破解真是要费些手脚。”抖开折扇摇啊摇的悠闲无比。“沈卉愚昧浅见,没那份心术,还偏要耍什么‘诛心’之术。其实都是从妒上来。一只伏在锦窝里的老母鸡,只晓得将幼雏护在翼下。生生灭了子弟们险中求存的志气。为着一点权力和一张臭不可闻的脸皮,即使身侧就有襄政济世之才,她也宁愿不理。”抬手在画卷上‘不辍空捧登云志’一句诗,轻轻抚摸过。

老唐一直负手静立在旁,又听到不无遗憾的感慨:“此行原本想得机会或许看仪光舞上一回。偏偏这小东西伤了腿,罢了,以后有的是功夫。对么?”——“主公说的是。公子的舞蹈真是精美绝伦,属下至今记得,公子一袭白衣翩然舞于枫叶丛中,美呀~~”

艳红如火的枫树林中,展翅飞舞的雪凤,洁白如玉翩若惊鸿,任是谁见了都会过目不忘。英琭眉毛一扬笑得爽朗:“你看到的只是那支舞的一小段。当年仪光在其父寿宴上,一舞《凤展琳铃》艳惊四座。舞至酣畅飞身跃上朔宁侯的双掌···,那才实实当得‘美’,倾尽世间华文难以详述其精妙。”

见英琭心驰神往的样子,唐劭撑不住笑出来:“主公如此说,属下倒真记起去年,公子闯营突围。与其说是奋战,莫如说更像是在舞蹈。事后卓尔与我说,若不是当时都看呆了,怎么也不至于令公子得机会砍落大旗。”

英琭闻言哈哈大笑,显然那已经是极具情趣的精彩回味。他大咧咧的拍着唐劭落座,自己也就近倚坐下来,凑近脑袋笑得促狭。“老唐,扪心而言,卓尔在你心里,是怎样的感觉或位置。以至于去年,你头顶银杯去向他母亲求亲。”

唐劭沉吟片刻憨憨开言,语速虽是缓慢竟也是脱口而出:“娇惯他,宠溺他,恨不能把手中一切最好的物事,全堆在他眼前。舍不得让他吃丁点儿苦。一时半刻不在眼前都会提着心,心中所有最是温暖柔软的东西,好似不由自主被他掏走了,可犹嫌给的不够,就那么无怨无悔的捧着搂着。看他笑,看他哭,哪怕是混不讲理,无不是扯心扯肺。有时也觉得自己疯魔。可一见他,魂就不在自己身上。几辈子欠他似的,今生今世是还不清了,宝贝得几世单传的儿郎也似。哎,想不明白什么缘故。贪得不厌的就是他窝在怀里时,那满怀暖软的感觉,任是什么都不换。”

听闻平时讷于言的属下,道出如此精准的言辞,英琭甚觉欢欣鼓舞。他含笑与唐劭对握了下手,传递着彼此心领神会无需言辞的理解。

雨航被沈驰拖着手,一路磕磕绊绊进门。直至看到其他兄弟三人都在,含笑立于庭前,心下忐忑方才渐息。“世子只说是品酒小聚,可他那样阵仗忒是唬人了。”沈驰闻言一跺脚哂道:“我哪里还有胆子再到大理寺牢房中去消暑!”

沈骧踏着哄笑声走近,牵着雨航安坐在一只特设坐墩上,扶着他的肩和声道:“今日小聚专为你而结。前些时日我与两位兄长都在忙碌,凑不齐一处,无奈拖延至今。今岁,你将满弱冠,我约了超哥琛哥一起,为你行及冠之礼。”

手上动作灵巧的解散了雨航的发髻,从沈驰手上接过角梳,细细梳顺发缕;用丝绳扎住,绾结成髻;将一方莲花坠角幞巾裹在发髻外,用发带束紧;最后用一顶嵌白玉银丝编发冠罩在其上,以一支三针梅银发簪固定。待谢琛上前为雨航加袍服,束腰带时,雨航几乎要哭得倒下。

正冠,整衣,由沈骧代位沈赫夫妇,接受拜谢长亲的天揖之礼,朝着慕超、沈骧、谢琛三人,行过稽首之礼。先有慕超捧出一个卷轴呈给雨航:“拙作涂鸦,聊表为兄心意,贤弟莫嫌轻。”

卷轴展开,雨航见了几乎喜得要晕过去,上面所书两句诗,竟是把用为取做表字的‘雨航’嵌在其中——“菡萏盈航穿梅雨,汲香润馥过谢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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