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的姘头。”
“什么?”富一脸不掩饰的讶异。
“不然你以为他为何这样关心我。”
“你是怕了吗?”青竹却问。
“什么?”
“我这种人,有龙阳之好的人。”
“这世间无奇不有的。”他低头,忖思一会儿,头次,富尝试着安慰一个人,但说了很蠢的话。“呵,骂我呢?”青竹道。“不,我是说,既然有我这般以杀人赚取钱财的人,有什么人都不是奇怪的。”
青竹闻言眼神深沉:“那如果我说,我看上你了呢?”
那是个万籁俱寂的时刻,在富的脑中。他反复的听着那句话:“那如果我说,我看上你了呢?”
“呵呵,说笑的,你怎么那么容易相信呢?”
那日后,青竹依旧常在隔间酿酒,他在屋内擦刀,交流却莫明的更少了。本是生人,为了各自利益进行交易,富以前做杀手的时候从不与雇主见面,只通过中间人交易,这是为了双方的安全。而今,对青竹知道的越多,越像是逾了距。他想他本不该如此好奇的。于是之后就一直机械的擦刀,闻着隔间日夜浓烈的酒香,待伤势痊愈。
直至那日,青竹手上带着伤回来,是烫的,右手大片起了泡,红肿不堪,再不像这个善酿之人的手。看来很疼,拿着药瓶的左手颤抖不已,额头上密密地布了一层汗。
犹豫后,还是说道:“我来吧。”不等那人拒绝,他已拿过药瓶兀自为青竹上起药。青竹抽着气,憋着不出声。斜睨一眼说:“疼就叫出来吧。”然而青竹还是咬着嘴唇不出声,脸色憋得发红,打湿的头发服帖的贴在脸颊,却是副说不出的动人模样。“难怪那人那么爱折腾你。”富不由地轻笑出声。换来对方的满脸怒色:“你什么意思?”“没什么。”堪堪终了话,药也上完,却瞅着青竹面色难看极了,真正是个这么倔强的跟竹子似得人么?
两人长久未说话,现在又不知如何打破僵局,连起身这样的动作现在都觉得突兀,于是一人碍着疼呆呆地坐着,一人端着茶杯也就呆呆地陪着。
“咳,多谢。”却是青竹先说话了。“不必。”二字吐出才发现嗓音竟干涩无比。喝了茶水润喉又道:“我三年未曾与人交流过。”青竹不明所以:“所以呢?”“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将你的事透露给任何人,龙阳之好也好,娈童也罢,告诉我这样的人你其实并不用担心些什么。你不必这么的……呃……介怀。”
“啪唧”,是药瓶摔碎的清脆声音。苍白面孔皱着眉头:“呵,我偏不信人的这张嘴,什么叫你这样的人不用担心,这世上要封住一个人的嘴唯一的方法就是杀了他。你要是不想让我介怀,便去死罢。”说得狠绝,门摔的也响。只留下富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
子夜时富才睡着。却被青竹推醒,“你过来,帮我一个忙。”
是封酒,酒的保存是极为重要的,现在青竹的手受了伤,不趁着现在把酒封好,到了明天便就浪费了。“那这算不算你拜托我要做的那件事。”富边敷着陶土边抬头问道,却居然是一脸诚恳。“你做梦。”不过换来青竹一脚,幸得闪的快。
五坛酒,封好存好,就靠在那墙角闻着酒香不肯走。透着微凉气息的人在身边坐下,一坛酒递到了面前,清请冷冷的声音说:“谢礼。”
开封便香气四溢,味道也是极醇的,是百姓家中常酿的女儿红。“你倒是真只顾一个人喝。”“你手不是受了伤。”“无碍。”抢过酒坛就仰头喝了起来。烈酒过吼入腹,换得青竹一声:“爽快。”
“你为什么喜欢酿酒?”富问。“你还记得你当初是如何开始杀人的么?”富目光微沉,摇了摇头。“我也是,不记得如何开始的,但是就是喜欢。这世上最好的日子莫如这般饮酒半酣,度过无忧四季最陶然。”“呵呵,好诗。”富憨笑。“这不是诗,你个拿刀的。”用手肘狠顶上富的胸膛,却换来富的一声轻笑,“只不过我怕是此生都过不上那样逍遥自在的日子了。”一坛酒交替狂饮,喝的快便又起了一坛。青竹微醺,眼神显得迷离:“你知道我刚刚为什么生气吗?”富有些醉了,闭着眼睛摇摇头。“哈哈,其实……其实……我不告诉你。”说完,指着富的鼻子傻笑。 “你醉了。”“没有,我没有,你瞧,我告诉你,其实杀了一个人也止不住他的嘴,只有…只有一个办法。”“什么办法?”青竹看着他,眼神明亮,扯着他的领子就往前凑。双唇相贴,初时浅尝,之后便深刻而浓烈,如酒,他想便是酒吧,沉醉的闭上了眼。
醒来时,头疼欲裂,睁着眼不知身在何处,欲起身,才发现身上枕着一个人。慢慢也就想起来昨夜发生的事。其实最后什么都没做,都睡着了,迷蒙间,青竹还说了句话,却全然记不起来了。也就这么静坐着,头脑昏沉,什么也不愿想。
窗外天色透亮的时候青竹醒来,对他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改个名字吧。”他低声应道:“好。”
“叫什么?”
“你起吧。”
“……陶然好不好?”
“好。”
“陶然,你带我出去吧。”
第3章 第 3 章
青竹发了烧,整个人着了火似的不见了那微凉气儿。如今请不了大夫,陶然便这么守着他。好在屋舍后就有一口凉井,不出院门就能打到水,便不停地换水为他取凉。入了夜,总算退了些烧,人又开始发冷,想起青竹酿的那些个药酒说不定有效就去找了坛来。正要进屋,才发现屋内多了个人。
带刀,着了身侍卫锦衣坐在床边,是前些日子来过的越小城。这厢陶然正抱着酒坛在门外不敢进去,却听到越小楼愤怒地喊:“你还不给我出来。”便被发现了?也来不及寻思这些,越小城已然飞到身边来,要去抓他的领子,陶然闪身,将手中酒坛丢了过去,极快地绕到越小城身后,将越小城锁在门板上不放。“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那魏王爷也知道我在这里?”
被压在门板上的越小城,呼吸略急:“哼,我凭何告诉你。”
“你不说我便杀了你。”
“那你便杀了我啊,你这牵累人的刺客。”
“牵累人?我牵累了谁?”犹自忖度间,越小城反踢了来,趁陶然闪身,逃离了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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