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对于太子的感情终究不是别的阿哥可以相比的,看着自己昔日里最宠爱的儿子如今这样,心中多有不忍,便只解除了他的圈禁,改为“静养。”大家都知道康熙对于太子的心意,只是这样的做法。不免让之前洋洋得意,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的大阿哥心生不满。于是便上奏言道“胤礽所行卑污、大失人心。相面人张明德、曾相胤禩、后必大贵。今欲诛胤礽。不必出自皇父之手。”意思便是,若是皇阿玛已对胤礽失望,想要诛杀他却又狠不下心的话,他可以来做这个恶人。
这话康熙见了便震怒了,将大阿哥的原话写下来,昭告天下。○戊戌。上谕诸皇子曰、拘禁允礽时。允禔奏、允礽所行卑污、大失人心。相面人张明德、曾相允禩、后必大贵。今欲诛允礽。不必出自皇父之手。言至此、朕为之惊异。朕思允禔为人凶顽愚昧、不知义理。倘果同允禩聚集党羽。杀害允礽。其时但知逞其凶。恶、岂暇计及于朕躬有碍否耶。似此不谙君臣大义、不念父子至情之人、洵为乱臣贼子。天理国法、皆所不容者也。
大阿哥也没想到康熙会这样,一时间,自己似乎成了众矢之的。所有人都在骂他不忠不孝,似乎自己全部的努力一时间都白费了。这时候的他才发现,原来在康熙的心里,只有胤礽才是他的儿子,自己不过就是个臣子罢了。
然而也正是因为他的一句话,将胤禩推到了风口浪尖,也是万丈深渊。胤禩本就贤名在外,如今更是成了众臣的目标,更有人说,国不可无储君,八阿哥贤明,当为储君。一时之间,保举胤禩为太子者,不知多少。
康熙四十七年辛丑署内务府总管事八贝勒允禩等、以所查原任内务府总管凌普家产一案启奏。上谕曰、凌普贪婪巨富、众皆知之。所查未尽。如此欺罔、朕必斩尔等之首。八阿哥到处妄博虚名。凡朕所宽宥、及所施恩泽处、俱归功于己人皆称之。朕何为者。是又出一皇太子矣。如有一人称道汝好朕即斩之。此权岂肯假诸人乎。
康熙四十七年壬寅。上召诸皇子入乾清宫。康熙看着下面跪着的众位阿哥大臣,心下凄凉。开口说道“当初废黜太子之时,朕便说过,若是有人乘机谋取太子之位,便是不忠不孝,即国之贼。法断不容。如今太子废黜之后,胤禔曾奏称允禩好。春秋之义、人臣无将将则必诛。大宝岂人可妄行窥伺者耶。胤禩柔奸性成、妄蓄大志、朕素所深知。其党羽早相要结、谋害胤礽。今其事皆已败露。著将胤禩锁拏、交与议政处审理。”
此言一出,九阿哥和十四阿哥立刻上奏都说胤禩断然不会有不臣之心,十四阿哥更是说“皇阿玛,八哥素来忠孝,不可能有这种不成之心,我愿意以项上人头担保。”
康熙一听这话,更是冷笑“还说他没有结党营私,若是没有,你怎么愿以性命担保,想来今天若是老四受罚,你都不会有半丝求情!”
“皇阿玛,你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八哥兢兢业业哪里有不对的地方,需要您这样赶尽杀绝!”
康熙大怒“朕赶尽杀绝?那朕今日便杀了你,也好全了你以性命担保的情谊。”说着便抽了佩刀要杀十四阿哥,五阿哥见情势不对,赶紧抱上康熙的腿,好言相劝“皇阿玛十四弟素来莽撞,但无恶意,皇阿玛息怒啊。”五阿哥此言一出,所有阿哥都上前求情,康熙这才放下佩刀。命人将胤禩等赶了出去,眼不见为净。
胤禛全程都低着头不说话,他知道如今胤禩不好过,但是此时出言表白,无异于火上浇油,所以便隐忍不说,可是天知道他心里有多难受。十四被诛杀,不是他不求情,而是他知道不必求情,毕竟虎毒不食子,皇阿玛定然不会伤害他。可是想来,自己又要多些罪名了,想来也是好笑。
清康熙四十七年壬寅大学士温达等、遵上□日审讯相面人张明德供、由顺承郡王长史阿禄、荐于顺承郡王、及赖士公、普奇公。由顺承郡王荐于直郡王。我信口妄言、皇太子暴戾、若遇我、当刺杀之。又捏造大言云、我有异能者十六人、当招致两人见王。耸动王听。希图多得银两。又由普奇公、荐于八贝勒。看相时、我曾言丰神清逸、仁谊敦厚、福寿绵长、诚贵相也。以上俱是实情等语。应将张明德拟斩立决。缮摺具奏。留中。
其实胤禩根本就不知道张明德是谁,只莫名其妙的被这个人牵扯进来,但是他不用猜也知道,这个人必然是大阿哥安排的,大阿哥早就看自己不顺眼,也不是不知道他说自己是个养不家的白眼狼,有此安排也是常理,只他也不解释,任凭康熙处置。
康熙四十七年○甲辰。上诣皇太后宫、问安。
○上谕领侍卫内大臣、大学士等曰、张明德、于皇太子未废之前、谋欲行刺、势将渐及朕躬。据彼言有飞贼十六人、已招致两人在此、但好汉俱经皇上收录、若于其中不得一二人、断不能成事。又言得新满洲一半、方可行事。如此摇惑人心、幸朕之左右、持心坚正、故不为所摇惑耳。此等情节、直郡王早已详悉密奏。王布穆巴、公赖士、普奇等乃乱之首也允禩知而不奏、为臣子者、当如是耶。张明德为允禩看相、设无他言、允禩何以转语九阿哥、十四阿哥、九阿哥、十四阿哥、又何所见而奏闻于朕允禩现在锁拏、著将布穆巴、赖士、普奇阿禄、一并锁拏、尔等会同议政大臣、即严加质讯具奏张明德所犯、情罪极大、不止于斩、当凌迟处死。
○领侍卫内大臣、大学士、议政大臣等、会审顺承郡王布穆巴供、张明德往普奇公家、回至我府、言普奇谓皇太子甚恶、与彼谋刺之、约我入其夥、我不从、故以语直郡王。直郡王云、尔勿先发此事、我当陈奏、可觅此人、送至我府。因送往直郡王府。阿禄口供无异公普奇供、我无狂疾、何敢寻死而向彼妄言此皆毫无影响之语公赖士供、我于顺承郡王府中、见张明德、因唤至我家中看相普奇嘱使送往伊处、故送往是实此外我皆不知九阿哥允禟、十四阿哥允禵供、八阿哥曾语我等、有看相人张姓者云、皇太子行事、凶恶已极、彼有好汉、可谋行刺、我谓之曰此事甚大、尔何等人乃辄敢出口尔有狂疾耶尔设此心、断乎不可。因逐之去八阿哥允禩供、我以此语告诸阿哥是实问张明德口供无异。取供具奏。上谕诸皇子、议政大臣、大学士、九卿、学士、侍卫等曰、贝勒允禩、闻张明德如许妄言、竟不奏闻、允禩革去贝勒、为闲散宗室。布穆巴以所闻情节、商之长史阿禄、告直郡王、使之奏闻、布穆巴、阿禄俱无罪著释放公普奇、知情不首、革去公爵、为闲散宗室公赖士、但令看相并无他故、著释放张明德、情罪极为可恶。著凌迟处死行刑之时、可令事内干连诸人、往视之。
胤禩一而再再而三的遭到处罚,但是却丝毫不为所动,索性称病,不去上朝什么都不做,只在家中“养病”
胤禛找过他几次。他都淡淡的笑“四哥有什么好费心的,不过就是些身外之物罢了,皇阿玛越是这样对我,也表示我的任务就快做完了,等新太子立了,我也算全了我的命,那时候也该为自己活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看见四哥登基的那一天。若是有那天,四哥不要忘了我这个罪臣,也不求高官厚禄,只求放行于山林之中,也算于我厚待了。”
胤禛斥道“说的什么浑话。你这是不信我还是不信你自己,不论什么,你都给我好好的,不然,我要那位子也不过就是孤家寡人罢了。”
胤禩无奈摇头“四哥啊,高处不胜寒,你怎么就不懂呢。”
“我偏不信命。”
“四哥且帮我照看额娘一些,小八现在也只能安分守己,但是额娘素来柔弱,不知道如今怎样了,还请四哥多多照拂。”
胤禛点头“你放心,我自然知道的。良母妃那里,我会命人留心,你安心休养就是。过些日子,我也告假,卸了差事,还我俩一份清静。”
第90章 清静
清静
“娘娘,奴才小路子。”一个小太监,抱着个锦盒,在良妃面前请安。
良妃似乎身体不是太好,拿帕子掩着嘴,不时咳嗽两声。
“你来我这是有什么东西要交给我吗?”良妃指了下小路子抱着的锦盒。
小路子点头道“良主子,这是四爷让奴才交给您的。说是您看了就懂了。”说着便将手里的锦盒递了上去,良妃让贴身宫女接过,拿到手里之后,打开盒子,发现里面躺着自己当年给胤禛的那枚玉佩,还附带这一封信,接过之后,无非是让她放心,说自己会照顾好胤禩,并且让良妃将小路子留在身边,好方便日后传递消息。良妃看了后便亲自拿着信站起身来。走到熏笼前,揭开了罩子将信放在上面,慢慢的被星星火点变成火苗,然后被吞噬。她放下罩子,走到小路子面前问道“你现在在哪里当差。”
小路子恭敬的回道“回主子的话,奴才是在御花园里当差的。”
良妃点点头,心想胤禛想的也是周到,御花园是个闲差,不打眼,就算自己调个人也说的过去,不会有人想到在御花园这种不起眼的地方,会有自己的人。
良妃对着小路子说“那你以后就来我这当差吧,我这没什么规矩,到也清静,你随意找些事情做就好。有事便来找我就是。”
小路子赶忙应下,他素来也是知道良妃这里是极为清静的,虽然良妃不受宠,不至于身边的下人都高人一等的感觉,但是确实宫里最好相处的主子。没什么架子,也不为难奴才,最重要的是极为清静安宁,这宫里,其实外面的人想进来享受富贵,真正进来的人才想要一份安宁。进来之后才明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其实良妃一直都觉得胤禩和胤禛之前的决裂是有些问题所在,现在看来,两人应该是没有什么事,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看而已。若是这样,她也就放心了。她很清楚胤禛今日将玉佩给她,无非是让她放心,他没有忘了当初的承诺,若是这样,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另外一边,胤禩在自己家中倒是显得风轻云淡,本来一切也都被他所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弃子的存在,所以也知道这一切都是迟早而已。因此一直都有一个心理准备,所以没什么难过之说,该难过的,都已经难怪了。因此,到也平淡的很。
只不过他的福晋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她本是骄傲的格格,在宫里都是高人一等的姿态。所以如今受到这样的贬谪,倒是极为难受的,甚至可以说是无法接受。 她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胤禩都没有说什么。
胤禩见门打开,放下手中的书,看着依旧穿着一身艳紫的自家福晋,心里竟然别有一番感触,或许不嫁给自己,她会有更好的归宿。这样一个骄傲如凤凰的女子,本应该做那九天凤凰,而不是在自己这里饱受委屈。自己虽然对于郭络罗明惠没有多少情感,更何况自己心里有了一个人,对于她自然是谈不上有什么情爱的。只是少年夫妻的一抹亲情罢了。毕竟这些年她一直对自己不离不弃,说没有一丝感动是不可能的,明惠虽然张扬,但是对自己却是真心实意的好。
“爷,今日妾身遣散了一些下人,平日里府上便有不少闲人,如今无论如何为了节省府中开支也好,为了减少耳目也罢,都放出去了一些人。”
胤禩点头,他这个福晋一向是极有主意的,如今他被削去爵位,自然要减少些开支,也以此为由头将其他人的耳目清理出去,此时显得自己落魄些反而是好的,若是这样,自己府上还天天开销巨大,那岂不是引人弹劾,毕竟墙倒众人推。
胤禩想了想又道“既然如此,那索性将府中其余开销都相对应的减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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