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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惊恐的停下干嚎，他的声音突兀地卡在嗓子里，等着一双眼睛看着十三的表情显得极为可笑。

“我问你……”十三又踩一脚对方的永动机器义肢，这条假腿这次直接塌陷了一半，是就算拿去修也得费很大的力气，不如换一个新的义肢的程度了。他这才满意的看着这个中年男人惊恐的表情，挥了挥拳头，“不要给我说谎，不然，你的后果就和那边那些怪兽一样。”

中年男人看到那些身体塌陷甚至被直接撕开肌肉的怪兽，脸色青白，面无人色。他抖抖索索，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您……您问，小的、小的必定知无不言……言……言无不尽……”

“你知道这些玩意儿的来历吗？”

“怪……怪兽。突然出现的怪兽。它们会吃了我们的。”中年男人被踩断了义肢，压根无处可逃。只得面色惴惴地回答十三的问题。

“喂，你是被人指使的吗？”

“是……不，不是。我是，我……”

“幕后者长什么样？是男是女？”十三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

“不，不知道……他遮住了脸，我不什么都知道！我是被威胁的！不是我的错！谁也不想死啊！如果我不、我不这么干的话我就会变成这地上的尸体一样了！我还有妻儿，我不能死！”

没有任何价值的情报，这家伙的表情和神态乃至于他的动作都已经状若癫狂了，从这个家伙的嘴里压根就撬不出十三想要的东西。十三只觉得脑子都要被吵炸了，他不耐烦的撇下这个中年男人，这个家伙除了被他弄坏了一只假腿，被白华割了一道血痕之外根本屁事都没有。这家伙已经被吓破胆子了。

十三一走，白华就跟着走。十三没事人似的走到三名女性的身边：“走吧，我们回去。”

“可这些人……”洛雅犹豫极了，她皱着小小的眉头环视四周。

“哦，假的。”十三满不在乎的说着。一拳打上了女性们围着的雕像。这白瓷一般的雕像上面立马就出现了裂痕。地面似乎也随着这裂痕而颤抖了一下。索菲亚修女的脸上显现出几分心痛的感觉，她连忙闭上眼睛祈祷。

怪兽和那个中年男人倒不是假的，可是这地面上死去的人的尸体残肢和还活着却昏迷不醒的人，全都是假货色。

这一点在与怪兽的战斗中察觉到了。在他打死一个又一个的怪兽之后，围绕四周的浓雾开始在渐渐动摇，就连天上的阳光也在细微的随着怪兽的状态而变化。如若对环境不敏感是察觉不出来的。与此同时，这些雕像上面的不详气息也在渐渐的变淡。

佐证十三的猜测，此时碎裂的雕像和这广场上环境的关系就是一份。

他知道自己猜对了。十三让其他人退开之后，又是一拳打了上去。这可怜的雕像就像个真的易碎的玻璃一样，被他打碎了，露出了里面的齿轮。好几个齿轮嘎啦嘎啦咬合，由于如突然暴露在了空气里，速度过快的它们还冒出了火花。

接着他如法炮制，打碎了其他三个雕像。这个广场的环境发生了变化。围绕四周的浓雾消失，天空之上和煦的阳光消失无踪，变成了一片阴云。地上那些残肢血沫碎肉和活着却悄无声息的人，全部消失不见了。

除了那个引来怪兽的中年男人还躺在广场之中痛叫连连（即使他压根没受什么伤害）。只剩下了索菲亚小姐，洛雅和萝萝两个小女孩以及白华和十三。死去怪兽的尸体化作光点消失，而这些原本应该是被破坏了的、神圣的雕像均是完好无损。这让修女小姐松了一口气。

出去巡逻的事情只怕是泡汤了，这靠近修道院的怪兽群只怕就是冲着他们来的。十三让几名女性先回去，由他和白华去采购食材。十三在修道院住了快要十七年，这个地方早就满是十三的痕迹与气息。最起码，那些小怪兽是不敢轻易闯入索菲亚修道院的。

白华浑浑噩噩的跟着十三走。他也不说话，安安静静的像个影子似的，偏偏十三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不多一步也不少一步。十三还觉得这样挺舒心的，身边有人，习惯了的。但是这人又不会烦他，多乖巧啊。

可是当十三都买了好些东西了，回头一看，这小子还是这么个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样子，他就有点站不住了。平时对方都会哇哇的惊叹一番街边的各种摆设拉着他说话的！

“喂？喂喂？”

白华低着头，一言不发。十三心想这小子莫不是哭了吧，不然老是低着头干啥？难道是因为他之前打飞了对方的小刀所以不开心了？他没干过什么很过分的事情吧？

十三停下脚步，强硬地捏住白华的下颚，逼迫白华抬起头来。白华那双水润润的眼睛，看得十三心中一个猛跳。只见白华面色红润、嘴角含笑、面如桃花，哪里有什么不开心的样子？

十三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他……他真是太丢脸了，他居然被白华这副样子给闪到，有一瞬间失控了。在那一瞬间里，他的心脏居然剧烈的加快了跳动。他又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最开始睡梦中的那个冲动，脸上不由得闪现出了一点点红晕。

十三见到的白华一直以来只有三个面孔，一个是要哭不哭的，曾经他非常嫌弃这副样子晦气软弱；一个是羞涩内向的，白华面对除了十三之外的人的拘谨非常严重；一个是崇拜中又带着渴求的，每当十三做出什么举措，白华都是十三最最忠诚的粉丝，这只小粉丝求他的时候总是会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但是有时候也会是这么一副模样。

总之，十三第一次见到白华这么一副红晕满面、陷入了热恋之中、含羞带怯的模样。倒也……不会觉得讨厌。可是……

这家伙是对谁在娇羞啊！白华这小子一个男孩子，都不是小孩子了，都已经是少年人了，再过两年都能和别人缔结婚姻了，居然、居然还……！

反正十三是不会承认他有那么点奇怪的抵触心思的。

十三都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了，白华还是一脸神情恍惚的样子，眼神都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十三觉得不爽极了。他更加用力的捏住了白华的下颚：“喂！白华！”

“唔？”十三不爽的语气终于惊醒了差点儿就要嘿嘿傻笑的白华，他瞪大眼，可注意到十三放大的脸就在自己眼前，下巴还传来被钳制的感觉。白华本来褪去一点儿红晕的脸，一下子又变得绯红一片了，就像个水嫩嫩的蜜桃似的。

十三郁闷极了，他脸上依旧是那样一个凶恶的表情，大爷般的、不屑地哼了一声。接着他松开白华往前走。十三试图等着听白华解释给自己听对方之前是个怎么一回事，结果他都走出老大远了，还没听见白华说出哪怕一句话。不仅如此，原本就轻到几乎没有的脚步声都没了！

他回头一看，好嘛，白华那小子低着头站在原地不动了！这小子居然都不跟过来了！

☆、>>025.混乱起（五）

十三气得不行，可他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他的一张脸直接黑成了锅底，也不回去拉白华，大步流星地往前走。走出老远，他终究还是没忍住，又回头看了看。白华低着头站在那里，就算是阴天没有什么绚丽的阳光，能见度也不是那么好。可十三依旧看清楚了白华红红的耳朵。

就像一朵小小的烟花，炸开在十三的心尖尖上。

他的怒气诡异的全部消失了，还有那么一点儿小小的自豪涌了上来。这点小心思来的奇怪，还叫十三小小的吓了一跳。不过他也不是什么纠结的人，吓过就算了，绝对不为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