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照临叹气摇头,拿他没辙,冒着性命危险,丢下偌大的国家和怀有身孕的皇后,为了一个可能做到这种地步,真是又痴又傻。
五年时光,说到底什么也不曾改变。五年前为夺皇位亭锦忆可以兵变弑兄,在史书上留下一抹污点,五年后的今天也能为了一个人抛却家国,甘心受一箭之苦。
他是那种学不会放弃的人,只要还有一丁点的可能,就会牢牢抓住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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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锦忆不记得走了多长时间,艳阳高照,伤口流血不止,他用袖子上撕下的布条勒紧伤口,可神识渐渐涣散。记忆里这样带伤走路只有在带兵打仗的时候,那时候他是全军的脊柱,他一倒,就全军都倒了,为了家国,他咬牙支撑。但现在,只是为了一个人。
荒草荆棘划破衣摆,这山林之中无路可走,只能依靠感知和太阳方位辨清方向,真不知那人在这样的荒山野岭中如何独自生活五年,夜半时分,听到风穿树林雨打竹叶之声,心中泛起的伤怀又如何宣泄。
血顺着嘴角流下,亭锦忆扶住一棵小树,面色苍白如纸。而不远处已经可以隐隐约约看见一塘水,四周树木碧绿参差,皆倒映水中。
心中涌上一股暖意,终于是……到了。
亭锦忆会心一笑,精神放松,这才脚下一软,栽倒在树下。而神识残留之际,见一人倾身看他,模模糊糊看见的面容不是自己所认识的,但那双眼睛里的神采,他已寻觅多时。
亭锦忆胸口上全是血,心中暗笑,他赌的,便是他不会见死不救。
天色未明,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草药味,时不时响起两声咳嗽声也是闷闷的憋着,生怕吵醒的里面躺着的人。
寂青苔扎起衣角蹲在屋外,偏头熬一锅药。亭锦忆勉强睁开眼,茅草屋大门开着,昏昏暗暗的光线看不清什么,况且胸口上的伤痛极,连动都不能动,吸了口气又闭眼装死。
琼楼宫殿,此刻也比不上这间茅草屋让人睡着舒坦。
隐约听到有脚步声走进,亭锦忆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在小声唤他公子。
公子?呵,还真能装,他就陪他装下去。
寂青苔看他没动静,把手中盛满汤药的粗瓷碗放在案几上,转身又出去了。
半个时辰后端了一碗清粥回来,用勺子一勺一勺极认真的喂到伤患嘴边。
亭锦忆知道他不喝粥,但这熬粥的手艺还真是不差。粥里放了一点刚冒尖的野菜叶,配上切的极细的肉末,清清淡淡的,很香。
待到粥已见底,寂青苔转身走到桌边收拾碗筷。这个碗用了五年,上次洗的时候不小心磕裂了,需要从新买一个。对了,醋也快没了,等下次下山一起带回来,还有就是这多了的一个人……
吃穿用度什么的,都要多采买一份。
“先生……”凭空插进来的声音,带着刚睡醒是暗沉沙哑,熟悉的像是再做梦。
寂青苔手颤,差点打翻茶碗盖子,有点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亭锦忆再次开口,是那句话本里用烂了的台词,“多谢先生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寂青苔急忙着端起刚才熬好的药汤慌乱转身,药汁泼洒在手指上也无知觉,“没、没有,举手之劳,既然公子醒了,那就把药喝了吧。”
亭锦忆看着药汁从他手腕处滴下,暗笑摇头,重起了话头,“还未请教先生姓字。”
寂青苔把碗放在床头方凳上,刚好到他够得着的地方,“姓梅,名自早,无字。”
就是他了。
亭锦忆摆出一副恭敬的样子,“梅先生。”
(被俺上铺的三找童鞋吐槽情节俗套,心碎了一地啊啊,不过实在想不出其他方法让他两相遇,勉强就这样了,吐就吐吧……摊手)
☆、第八十八章
亭锦忆摆出一副恭敬的样子,“梅先生。”
寂青苔匆匆忙忙收拾好碗筷,逃似的快步走出屋子。说不清楚,心里,就是很乱。
从救他回来时的害怕,到现在的手足无措,足足三天。心是放下了,但是又该如何面对屋子里的那个人?
寂青苔借着一轮月光在水边洗碗,水波荡漾开去,夜风习习,弦月挂三星。
纱窗透出隐隐光亮,手指轻抚过水面,水塘另一边有不知名的鸟儿在鸣叫。随手捡起一个一颗石子投过去,只听黑暗中扑啦啦一阵响,之后便再无动静。
把洗好的碗放回另一间屋子的橱柜中,寂青苔又燃起一支蜡烛放在柜子上。收拾出一块不大的地方,打算从今夜开始要在此处睡了。
前三日,亭锦忆昏迷未醒,他只得日日夜夜陪伴左右,生怕他有个闪失,现在他既已醒了,再同处一室就显得不合道理。
夜凉风定,寂青苔等了很久,估摸着那人应该休息了才轻手轻脚推门进屋,箱子里有备用的床褥,取了出来正打算抱到隔壁。
“先生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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