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直以来我要么沉默不言,要么拳脚相向。打架的次数数不甚数,自然受伤住院是常事。
那一次我难敌四手,受伤再次住了院,当然对方也不好过,详细过程我想没什么好说的,学生打架想必大家应该都见过。
医生说的很严重的样子,什么腿骨有粉碎性骨折的倾向,建议住院观察先。我爸妈又忙于工作,从小到大家长会从没露过脸,就连我住院,也早料到他们不会有时间来照顾我,来的只会是家里的保姆。
我也已经习惯了独立,我告诉自己要坚强,可奈何当初的我只有15岁,再怎么忍,泪水还是掉了下来,看到突然出现在门口的王雪晴,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流过眼泪的我,觉得自己的尊严被狠狠的践踏了,15年来第一次发火,我一直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却不想在她面前居然彻底瓦解了。
我把床边所有的东西都扔向她,我叫她滚。可她没有。那一晚我发着烧,迷迷糊糊的听到她在我耳边说话,她说:“凌瞳儿,我知道你一直过的不快乐,那么聪明的你,把自己像刺猬一样蜷缩起来,不让任何一个人靠近你,为什么呢,打开心扉,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你可知道当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对你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觉……”
我不知道她后来还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这些是不是只是我的幻听,但我知道,我睁开眼的那一刻,看到的确实是她在我身边。
她见到我醒了,用自己的额头贴着我的额头,喃喃的说了句:嗯还好不烧了。
“饿了吗,要吃点什么?有伤口尽量不要吃发物,喝点粥最好。”不等我回话,她亲了下我的额头,说了句:“乖乖等我,我下楼给你买。”
那次之后我以为我们的关系会变的非比寻常,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可没有。
我恢复之后回到学校,她却对我如往常一样,甚至更疏远。
我是凌瞳儿,那个不善表达情感的凌瞳儿。
初中三年很快过去,经过了时间的洗礼,我从还带着稚气的13岁进入了青春期,而她也从一开始虽然不算青涩但绝对算不上老练的老师变成一名副班主任。这对一个只用了2年时间,就在一中拿到准班主任名额的老师来说,她是第一个。
中考如期而至,成绩在一个星期之后下来了,返校的那一天,我又见到了她,依旧是乌黑的长发披在脑后,只是已经彻底褪去了青涩,俨然一副老师才有的干练。我不是傻子,我能感觉到,2年来,她对我的付出,比任何一个老师都多,那个我打架受伤的夜晚,在医院病房里陪了我一晚上的她;那个如羽毛般落在我额头的吻,我一直不明白她把我放在什么位置,至少我自作多情的以为,我在她心里,不同于一般人,可也许只是我自作多情。
坐在这个3年来一层不变的教室里,看着身边一起生活了3年的同学,我才意识到,马上我就要离开一中,离开她,也许再也见不到第二面。拿着发到手里的成绩单和中考排名,听着讲台上许老师送走一批又一批初三生亘古不变的离别话语,听着台下多愁善感的同学们隐隐的啜泣声。
我习惯性的皱起眉,胸膛里那个叫做“心”的地方很不舒服,我不想承认自己是舍不得这里,更舍不得她,只是时间不等人,没有人能让时间停止,让自己不长大。
中考的成绩在预料之中,上X市最好的重点高中绰绰有余,但我一直知道爸妈的计划,我不会留在国内读高中,所以我怕,怕今天是我见到她的最后一面。
我是凌瞳儿,自尊心很强,很要面子的凌瞳儿。
心里的不舒服牵动着泪腺,在眼泪快要夺眶而出的那一刻我选择了躲避,终究让我留下了遗憾。
原本父母计划一个星期后才会离开中国的,我本想给自己一个冷静的时间,再选择是否放下这段莫名其妙的情感,但爸爸工作上的变动不得不使计划仓促的改变。
第二天我坐在飞往美国迈阿密的飞机上,后悔自己最后没有勇气去找她要一个答案,可事已至此,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哪里知道,我这一去,就是10年。
那一年,我16岁,她26岁。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 章
你们猜我是谁,我知道你们一定猜不到,我是王雪晴,一直努力证明自己的王雪晴。
我会一辈子记得学生们返校拿中考成绩的那一天,6月还不是非常热的天,我见到的她,穿着白色的T恤,黑色的7分牛仔裤,干净的马尾扎在一边,头戴一顶炫酷的棒球帽,还是跟2年前在教室里见到她的第一眼一样,明明还是个孩子,却装成熟,明明是应该活泼开朗的年纪,却非要那么冷酷。
她的成绩我们一直都不担心,她一直是个很聪明很有分寸的孩子。当那一次她因为打架进了医院,我不知道自己有多着急,医院因为联系不到她的父母,所以只能找到学校,许老师又有事脱不开身,我自然担起了照顾她的责任,其实我心里很期待能照顾她。
当我站在病房门口看到她脸上的泪光时,心里好痛,那样的她,真的让人好心疼。我多想冲过去抱住她安慰她,可当她看到我站在门口时,竟然疯了一般朝我扔东西,我想,她是不是很讨厌我。
是了,一定是讨厌我,谁让我见到她的第一天就跟她对着干,还让她不爽的转身离开了学校。想到这里,我后悔之前做的一切。
但是她的父母都没有时间来照顾她,就算她再讨厌我,我也要在这几天里照顾好她,等她恢复回去学校,我就默默的在一边看着她,就满足了。
许老师在讲台上讲着离别感言,下面的同学很多都开始抽泣,可我的目光却始终离不开那个小小的身影,我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她讨厌我,她讨厌我,我不能再去纠缠她。。
可一旦想到今天以后,也许再也没有机会再见面,我的心就绞痛的厉害,作为一名人民教师,我不能那么退缩,没有尝试过,又怎么能轻易放弃!
终于鼓起勇气打算找她好好谈一谈,却看到她噙着泪转身离开教室的身影,我多想上去拉住她,问她为什么哭,这是我第二次见到她哭。
可当时的情况,不允许我那样做,我告诉自己要冷静,明天去她家里再单独和她谈
第二天我通过学校记录的学生资料找到了她家的地址,得到的却是凌瞳儿全家已经在今天早上移居美国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管家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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