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訝異於她突如其來的頓足,她忽然將右手架在我的右肩上,在離我耳邊不及吋許的位置低聲說道:「我不知道你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不過你若敢傷害她,那麼我就會傷害你。」
我愣了一愣,才反應過來她的言下之意,而她已經邁步準備離開。
「你這話什麼意思?」對於這樣不客氣的言語,我心裡相當光火,對著她的背影沉聲質問。
「就是這個意思。」她背對我揮揮手,不再理會我的反應,離開了洗手間。
作者有话要说:
☆、06 否定
我不得不承认,和某些人相比,我还不够成熟,否则回到聚会场地,看到陆常怡在对我说完那些话后,仍旧能若无其事地与章华谈笑风生,甚至还能当着章华的面对我微笑致意,我心中的怒火为何没有消褪的趋势?
可是我又不得不按耐住。这是章华帮我安排的场合,陆常怡是她的好友,我不能当场发作拂了她的面子。
我勉强压住心思,和陆常怡大演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场面,章华看出了我的不对劲,在陆常怡离开我们后,关切地问了我:「怎麽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
我勉强笑了笑:「没事,只是对这样的场合,还是有点适应不良,时间久了就觉得心裡有些烦闷。」
章华若有所思,我不知道她相信了多少。不久之后,她带着我向几个和我们关係不错的朋友打了声招呼,便和我离开了那裡。
我们离开时才下午四点不到,整路的回程车上,我由于心情低落便没怎麽开口说话,章华很担心,看得出她想开解我,却又不知从何处下手。我让她先去梳洗,想一个人静一静,便打开电视,装作在看新闻的样子。
从小到大,周遭的人评价我,都说我是一个极为自负的人。我从来不否认这样的看法,甚至我心裡也是赞同的。我唸书从来不需花费太多心思,我接手处理的事向来能得到很好的评价,更何况,我还有一个相当不错的皮相。所以,我自认是有那麽一点自豪的本钱的,至少比上不足比下有馀。
然而,自从一个多月前的那个早晨开始,我忽然不再是我了,所有加诸在我头上的一切,都是曾经的我做过的,却不是现在的我所知情认可的。就像今天陆常怡的警告一样,我成了一个带着原罪的人,被迫带着邱副总的标记,却不知道这一切所为何来。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心灵脆弱的人,我的自尊自负也不许,但是在今日,我还是被这一切的诡异打败了。又或者说,我被曾经的自己打败了。
不行,我得做回自己。邱副总的一切就当作没发生过吧,我根本不了解她,既然如此,又为何要因循着她的轨迹过生活呢?虽然有那麽一点对不起和捨不得章华,不过明天开始我就找其他的房子住吧,公司的工作就写个辞呈好了,要完全脱离邱副总,还是得这麽做。
将邱副总与自己两清的想法冒出后,这个念头很快就佔据我整个脑海。我起身离开客厅,在厨房的储藏柜拿了几个特大号的塑胶袋,接着回到房间,拉开房间的衣柜,望着裡头满满邱副总的衣服,开始将邱副总的上班服对折放到塑胶袋中。我一边整理一边思索还有哪些邱副总的痕迹要清理,除了这几天还需要穿的几套衣服,以及一些贴身用品是没办法收拾外,我想将能收的都儘量收藏起来。
「如蔚,你在做什麽?」带着讶异的低柔语音从身后传来,伴随着一股澹澹的薰衣草香。
弯着腰的我停顿下动作,直起身来转头望向章华。她过肩的长髮已经吹得半乾,衣服也换上了七分袖的家居服,正在站我的身后不远处,手插着口袋蹙着眉头,表情是不解与担心。
「我...」我看着章华,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
「你不喜欢以前的衣服吗?我帮你收拾吧?」她柔声询问,好像深怕刺伤我的哪根神经。
我忽然想起那夜她在我床边的感伤低语,无由得一股委屈上心头。从醒来后,她便是唯一在我身边的人,我将她当作最亲近的人看待,然而,她对我的好,却也是属于邱副总的。她心心念念的,是邱副总为什麽忘了她。
那麽,活在当下的我究竟算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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