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区别,芬妮。”德拉科一旦用了她的爱称说明事态变得很严重了,“比起一方胜出,他更喜欢两败俱伤的局面。这样他的胜利才显得更加漂亮。”马尔福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灰蓝色的眼睛里似乎有一团火焰。达芙妮没有说话,因为她的脑子里现在萦绕着更严肃的问题。
她在想那个杀手。看来他不仅仅是被伏地魔驯服的狼,更是一开始就被派到扎比尼那边的间谍。那么他们手下又有多少人是黑魔王派来的影子呢?
“真巧,我今天带来的也是一张照片。”达芙妮严肃地直起脊背,她眼睛的颜色已经深的接近窗外凌晨的天空。“我相信我曾经所推测的都是正确的。”她的手从鳄鱼皮的红色小包里摸出了一张照片,哈利苍白的面容在不大的纸张上静止不动,就像一个没有生命力的人皮。“他就是‘光荣计划’的核心目标,不死战士。”
德拉科挑吅起了眉毛,他用手指把照片从餐桌的另一边滑吅到他的面前,眼神描摹着男孩的面容。达芙妮看到他的表情后继续说道:“你派去的人可以作证这个孩子在墓室里是死了的,但现在——我不能保证他还是死了的。”达芙妮因为奇怪的动词变形而脸上不悦,“最可怕的是,不管是魔法部还是实验室里都没有他的资料,他就像个从来没存在过的人一样。”
“不,”德拉科若有所思地举起了手指在自己的太阳穴处一点,“他的资料在这里。”
达芙妮以为他说的是黑魔王,女人睁大了眼睛:“你知道‘缄默人’吗?”
德拉科轻轻地摇了摇头,但有极快地点了点头。
“它不是外面传说的新的直属于黑魔王的情报和行动机吅构,也不是你手底的那些实验人。”德拉科的声音犹如冰水一般灌入女人的心里,让她在温热的空气里颤吅抖,“而是整个英国魔法界由上至下的调节机吅构,之所以叫‘缄默人’,是因为它太难以概述功能作用,但又是一把完完全全掌握在黑魔王手里的镰刀。”
达芙妮沉默了,她的同盟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她的身边,用手臂环住她的肩:“我可以坦白给你说,为了你的生命,你还是放弃调吅查哈德里安·伊万斯。他是伏地魔的底牌,他不会喜欢别人插手的。”
【2019年5月16日,莱斯特兰奇山庄,书房】
就在达芙妮沉浸于自己的思维漩涡中时,她的侄吅儿里奥纳德也完全没有睡意,现在他身处空无一人的山庄中,两个讨厌的压在他脑袋上的人都出去了。
自从他从寝室里自己的床吅上醒来之后,耻辱的火焰就一直在他的胸膛里燃吅烧。这是一种难以让他下咽的苦涩,夹杂着渴望和怒气,从最黑吅暗的地方延绵不绝。他从床吅上起来,失望而庆幸的发现没有人呆在寝室里,包括他非常渴望看见却又避之不及的哈德里安·伊万斯。
伊万斯于他就像一条毒蛇,致命却令他自己都恶心。
长发的男孩在盥洗室里用清水洗了一把脸,他抬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然后厌恶的发现自己长得一点都不像哈利喜欢的类型:他非常恶俗地喜欢金发碧眼,皮肤白吅皙的孔雀们,无论男女老少。就连面对斯科皮斯那种被糖衣包裹的笨吅蛋他的容忍度似乎都是无止境的。
当时他走了出去,发现公共休息室里也没有哈利。只有冯德莱还坐在他们习惯的位置上,假装看着一本书,眼神却散漫无边。“哈利呢?”他尽量使自己显得自然随意一些,面前这只狐狸的灵敏度实在令人震吅惊。
普林斯家的少爷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去找马尔福了。”
回忆结束,里奥纳德用手狠狠地拽出一本黑魔法书籍,他在昏暗的灯光下用鞋跟碾压了一下地板。莱斯特兰奇山庄沉郁压抑的气息无助于他的放松。就在此时,他听见自己不常使用的通讯石在宁静的书房里响起。一个陌生人的来电。
男孩猛地起身,他本来拿不准是否要挂掉。可是那头的人太过于执着,他只好接通了。
“谁?”里奥纳德问着。此时,窗外吅挂起了大风,他只能听见树木被扭曲的呻吅吟和窗户的痛诉。
“我需要你的合作,孩子。当你接完这次通讯,你就会明白我是谁并不重要。”冷漠到无机质的声音暴吅露了说话者残吅忍冷酷的特性。莱斯特兰奇不知所措地蹲回地板上,他的动作更像是一只蜷缩的野兽。男孩感觉他的左手臂隐隐发烫,他不知道那平日里隐藏起来的标记为何吅在激动地反应。
“我不知道您是怎么觉得我拥有足够的力量能够帮助您,先生。”里奥纳德的喉结艰难地滑吅动了一下,他像在做贼一样随时关注是否有人会进入书房。
“我不希望和你说废话,里奥纳德·莱斯特兰奇。”对方的言语非常正式,但也无形地鼓励了男孩。“我知道你的魔法水平,你所做的只需加入一个相关的实验。收拾行李,最好明天就去。文件和地址我会通吅过传吅送仪给你。”男人顿了顿,似乎在选择正确的词语向他交代接下来的事,“我知道你在查哈德里安·伊万斯的过去。我给你的报酬将会是关于他的秘密。”男人极具诱吅惑力的回报令男孩内心挣扎了一下,掌握哈德里安的过去就等于能够接近他。不管电吅话那头的人是谁,都给一个瞌睡的人递来了枕头。比起对方为何会知道他小心思,男孩更关注对方送来的台阶。里奥纳德当然心动了,但是他却还是得维护自己最后一层矜持。他张了张嘴,调整着呼吸。
“既然你知道我的一切就该明白:莱斯特兰奇夫妇不会让我去的。”
他的话引起了伏地魔的嗤笑,他似乎看透了里奥纳德的胆怯和弱小。他没有回应对方的疑问,只轻轻地说了一句就抓吅住了男孩所有的心绪:
“他的真名叫哈利·波特。”
里奥纳德惊讶地几乎屏住了呼吸,他的喉吅咙里就像哽住一团火一样炙热。他自然听过这个名字,但是跟这个名字挂钩的人不应该还活在世上。哈德里安,或者说哈利是一个死人。
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吅能有力地卷入一个致命的漩涡,那个绿眼恶吅魔的毒液已经进入了他的五吅脏吅六吅腑。莱斯他兰奇毫不怀疑他会为这个秘密付出生命的代价。但是报酬确实如伊甸的禁果般诱人,令他想一想都四肢发吅热。
“我加入。”他颤吅抖着说出了必将走向地狱的承诺。他听到对面男人轻笑了一声,那鲜活起来的嘲笑如同酒精侵入神吅经一样。
“为了祝贺你的通情达理,男孩。我向你提吅供一条你可能暂时不知道的好消息,扎比尼家族已经在五个多小时以前倒下了,你和波特的契约终于画下一个完美的暂停符号。”
【2019年5月16日,伦敦圣芒戈医院,太平间】
哈利没有拉开面前的白布。
现在是上午九点钟,伦敦难得如此明媚的晴天。但是他却在地吅下这个不见光的地方享受着弥漫的死气。
男孩终究还是掀开了他面前的遮尸布。
他曾经的朋友,也是曾经的敌人正躺在他面前这张和其他停尸床无异的金属制品上。他第一次感谢验吅尸官的存在,不仅做到了分内的事,还留给死者于这世间的最后一丝体面。但是维克托尔·扎比尼还是死了,不管一个人生前有多么可恨,他的死亡总会引得同类的悲伤。他曾经健康的胸膛上留下了一道大大的Y字伤口,原本巧克力色的皮肤浮现青色的白块。这些都和他记忆里的维金没有一丝一毫的联吅系,没有欢笑和活力的扎比尼是生活中不可能的存在。即使是作为敌人,他也能记得对方尤为雪白的牙齿和明亮的眼睛。
但是现在,他的脑子里每当浮现维克托尔的名字,他都能想起的是对方被摔到地吅下时,像个支离破碎的木偶的惨状。那就像一把利刃,狠狠地插吅进了他的心脏;那同时也是死亡中的一道惊雷,让他忘却了暂时死去的痛苦。
当他想起这幅画面,心脏就被撕吅裂一次。只不过这种撕吅裂少了那种纯粹的痛苦,更多的是出人意料的无吅能为力。他明明以为按照自己的构想,维金可以逃脱的。即使罪名难逃,但是生死无忧,这个自他进校以来不断试探挑战、却又为他带来很多欢乐的男孩起码能够在国外继续逍遥。也许某一天他们还能够共聚一堂,继续未尽的敌对和战斗。
英年早逝。
他不知道媒体和社吅会将怎么评论小扎比尼,也许他最终只会被归类于叛吅徒或者帮凶一类,但是在他心里,他还是那个复杂的人。他永远不会忘记维克托尔曾为斯科皮斯求过他。他更感觉疲惫和苍白。
他听到太平间的门被打开了,强大的魔力涌吅入这个死寂的空间,使它变得像个吸满水的海绵那样饱满充盈。他知道是谁来了,而他正好需要从他口吅中得到一些真吅相。
“谁派人杀的扎比尼?”哈利镇定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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